“等等!”卷堆一把拦住欢呼雀跃欲往前冲的伙伴:“他说‘昆桦’!”
更云和苏桂这才停下来抓着脑门。
“管他说谁呢,先过去看看。”叶轻飘一撸袖子就欲走。
“可是我们没有走过上坡路,为什么前面却有个小山包挡住那边的情况?”卷堆十分小心,不过他的担心是有必要的,正如他所说,明明这一路平坦得要死,可临了却听得见声音而眼睛似乎总有什么东西遮住视线无法穿过去。
“这般前怕狼后怕虎,请问你还有其他选择吗,过去看清楚不比在这里瞎猜测强吗?”笔石此话一出,立马让叶轻飘等人对他刮目相看,本来这几个人就算是虎的了,没想到这伙子竟比他们还要初生牛犊一些。
不过,言之有理。几人迈大步子朝那里走去。
“如果是纯粹的真心,您为何又要为难他们?”与上一句话隔了半晌,才有人说出这句。大家推测这是昆桦的。
说来也是,在阿暮的印象中这个昆桦似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总有一天掬浓她会明白这不值得!”
掬浓?
几人不禁有些傻眼,这个名字似乎听过。
“明明他们很相爱,连死都不怕面对,明明他们可以妥妥地走一辈子。这是可以预见的。您却硬要推翻这个结果,想方设法逼迫结果得以改变。为什么?借以证明您是对的?”
“一辈子?你确定?你知道掬浓的一辈子有多长吗?没有谁能阻止她的孤寂。”
“是,掬浓的一辈子无边无涯,可伏流不是只有一辈子。您真的对他们没有信心吗?你说的您的真心是我们,可您真的了解我们每一个人,真的信我们吗?”
在阿暮印象局中从不知道昆桦是这么话多的一个人,六人终于越过所谓的障碍物,看见对话的二人了。
其实没有什么障碍物,不过是爬了一段山路而已,这也是脚下走出来的感觉,因为刚刚经历过的这一段路在大家眼里其实是平缓的。
“可你们是我的心血。”
“哈哈”,这里的昆桦比在阿幕印象局中的那个看上去要成熟一些,年龄似乎比更云都还要长些。他脸上已不是当初那自带暖意的神情,黝黑的眼中透露着失望和痛苦:“哈……”
他苦笑着膝盖慢慢着地:“二十多年的美好毕竟不再,我们还是当初那三个承欢膝旁的少年,一点没变。可您不一样,九天之上有您的渴望。”
昆桦像一个失宠的孩子,眼里的痛苦和失望变成了稚子般的心伤,一滴泪落上他覆在膝上的手背。他的脸触在地上,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阿爷,谢谢您的养育之恩,人情债最难偿,是我们负了您。我们一直只把我们之间当成单纯而又亲密无间的天理伦常,是我们想得太少。您的心血我只能双手原样奉还!”昆桦的嘴角抽搐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让人好不心疼。
“你,你要干什么?”那个满面慈祥,一身出世风骨的老者手颤抖着伸向离自己并不近的昆桦。
“美好就留在最美的时候吧,再多一分,我怕一切变得狰狞!”
话音刚落,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匕首已经伴随着‘嚓’的一声狠狠地喂进了昆桦的心口,从那里喷溅出来的血和着他嘴里吐出的血一起在他白净瘦削的脸上交汇又滚落下来。
叶轻飘六人刚捂紧自己的嘴,又听见“咔咔”的声音,只见依然在地上跪得笔直的昆桦脑袋已经向下耷着,手握匕首在胸口果断利落地旋了一圈。
咳。哇。
一大口血从他口中喷向他的正前方,他的阿爷似乎毫无心理准备,机械的腿迈了很多次都是在原地屈膝而已。
“当啷”一声匕首落地,昆桦两只手往心口上一接,再一捧,从他怀中慢慢往前面呈出的是鲜血淋漓的皮肉和碎骨上一颗尚且搏动、在这清凉的晨雾里依然热气腾腾的心脏。
一种声音在阿爷的喉咙里咕哝着,他的眼睛里模糊起来,他似乎一下子想起什么,手剧烈颤抖着朝昆桦迈步而来。
昆桦张了几次嘴,然而一句话都没能说,就被几口鲜血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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