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不是因为暖和而是脸被火辣辣地炙烤着。眼睛闭成一条缝,每次试着多睁开一点,也不知试了多少次才完全张开适应这样的强光。
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前一次醒来还冷得如同凛冬,现在却骄阳似火。
随着意识苏醒的是身体,昭枣稍微仰头朝身上望去,全身都盖满了牛粪,而且现在已经干成了壳,随着自己身体的抬动,那些干壳上有了裂缝。
咦,脖子……脖子能动了,而且身上也使得出气力,因为可以撬动那些干在身上的牛粪!
她慢慢坐起来,虽然全身依然有很多地方疼痛难忍,可好歹是能动了。
和想象的无异,满身都是牛粪。
或许是那些牛粪帮助她熬过了寒冷,让她有机会缓缓,争取一些时间来康复。坐直身体才发觉后背被炎日一晒竟然开始冒出热气,疼痛里还奇痒无比,伸手一摸,贴在地上的皮肤上全是疹子。也是,湿答答的衣服贴在身上也不知睡了多少天,能不长疹子吗?
干脆站起来晒吧。
忍着全身的各种痛,昭枣慢慢站起来,佝偻着腰,把整个身体后面朝向太阳,就这么站了好久,整个人的意识才全部回来。
从乱发中抬起沉重的眼皮,她看到面前就是一条小溪流,很浅但是有清澈的流水。
一阵腐臭的味道渐渐在鼻孔中明了起来,耳朵里也渐渐听得见那嗡嗡的声音,她使劲嗅着扭头寻找,在离自己一段距离的草棵里隐约一个大的物体倒在其中,一群专吸牛血的牛蜂、苍蝇围绕着它飞舞。
是那只水牛。
记忆里还是它朝自己拉屎的场面,现在却死成这样,看来自己必是昏睡了很久。
沉思间耳边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响起,昭枣聚集了所有气力飞速挥出手腕,一只小鸟应声落地。
她收回手臂,看着腕间手掌根部那形似手串实则为一个简易机关装置的东西,谁都不会想到这么精美的首饰其实是个暗器盒。
要说自己还会什么,恐怕就唯独这个了,这都还是寸言哥哥为她做的用来防身的东西,没想到此刻竟用来填饱肚子。
昭枣瘸着腿捡回尚未死去的鸟,先从它的伤口处抠出那颗弹珠装回腕间的手串。接着她死劲吞咽了一口气,眼睛深闭片刻再张开,逼自己直视那只鸟开始拔它的毛。
随着鸟毛越来越少,她的眼泪开始像雨水般止不住,眼睛憋到通红。然后她吃力地站起身,提着那只一毛不剩的鸟开始在地面到处寻找,最后在小溪边捡了一块薄而尖的石头。
不错,是给小鸟开膛破肚,不仅吃肉还要喝血。
因为寸言哥哥说过并不是所有山间的溪水都可以喝,比如刚刚这头死去的牛,如果它是得病死的,那么溪流下游的水很可能就是有毒或是带病的,可是眼下的又饿又渴还有其他解决的方式吗?
在现在之前,哪怕是已经馊掉的干粮,但起码还是有吃的,可是现在醒来除了和自己紧紧绑在一起的长盒子,什么都不剩。
她先把小鸟割喉,然后举着鸟脖子仰天开始往嘴里倒血,血还没倒出来,胃里一股滚烫涌过喉咙从嘴里汩出来,黑里带红,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胃里的焦灼感立马蔓延至食道。
咬紧了牙关,她闭上眼睛重新开始“喝血”这件事,只不过她逼自己把脑子里所有的景象都换成寸言哥哥的脸。
胃里开始温暖起来,几次往上涌出的咸甜腥都在嘴里装了一会儿又被咽下去。
她不敢去想象自己从来没有干过这么恶心的事情,总之脑子里一有异常的想法她就立马逼迫自己换成那张美好的脸庞,想一些过往美好的事情。
那只被倒空血的鸟被她割成了各种形状的肉条放在滚烫的石头上很久,她知道石头没法把它烤熟,太阳也不能把它晒熟,只不过她需要时间来忘记刚刚的事情。或许等会儿再来吃就会忘记它原来的样子,她其实也这么盘算。
肚子里有食物,体力会恢复很快,何况她喝的是血。一会儿功夫,她的气色就好了很多,开始有力气嫌弃自己的满身污秽和臭气熏天。
仰头看去日头尚早,环顾四周全是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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