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与你擦肩而逝。夜风拂面,热闹的街道终于也进入了沉睡。
低头看一下手表,借着星光也算看得真切,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他该去睡了。叶隐静悄悄的关上窗,回望空无的宿舍。还是老样子,比起二十年前他第一次来这里时,除却墙面翻刷了,再无变化。
叶隐在枕头下拿出一本书来,是京极夏彦的《姑获鸟之夏》。他接着上次读到的地方,又往下看了十来页,借着微弱的浅黄色的灯光(读书还是要在适宜的光源下,对眼睛好),享受着这份夜深人静的孤寂。
叶隐感觉到眼睛的酸涩,闭上眼睛揉了揉。稍许有了些睡意于是关了床前灯,安静的睡去。
清晨七点钟左右,宿舍楼隔壁传来两个人吵架的声音,一男一女,是对夫妻。
好像是因为女人忘记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回来,昨夜五点钟左右下起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还在下着。
男人扯个公鸭嗓,义愤填膺的责难女人。期间还牵扯到女人的父母,女人有些吵不过,就开始嚎啕。
叶隐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转动眼珠,又眨巴几下。天色还有些昏暗,叶隐躺着盯着上铺的床板(与学生宿舍的床是同款)出神。
稍候他深呼吸了几次,才坐起身来,收拾好床铺。来到窗边点燃一支烟,窗外细雨伴随着风吹进来。叶隐依靠着窗边的墙壁,从容的吞云吐雾。
一根烟过后,隔壁的夫妻也安静了下来,叶隐又看了看表,七点四十分,隔壁的男人要去街上最近的早餐点上班了,名字叫营养健康,不要怀疑,这个早餐点就叫营养健康。简单直白,有见地。
叶隐拿了把透明雨伞,出了宿舍的门,由于他刚刚回国,画室还未招收学生,偌大的宿舍楼就他一个人住着。宿舍楼一共三层,叶隐住在顶层,西边第一间。每个房间都是两人间,上下铺,铁架床,有独立卫生间,空间还算宽裕。
叶蕨当时兴办画室时,慕名而来的多是些上流社会的“大人物”送来的孩子。叶蕨装修宿舍时就是按照相对经济且实用的条件安排的,在那个时候这里的条件已是极好的。
可惜那些孩子还是很少会有住在这里的,只有那么少有的几个,乖巧的。可是一些幼稚奇观的出现,让住宿舍成了一件可耻的事,谁要是住宿舍,就是家里穷,没本事,会遭到大部分孩子的讥笑。
于是少有的几个孩子,也在这讥笑声里,搬离了宿舍。这时还留在宿舍住的就只有六岁的叶隐了。
在这些人中,他是年纪最小的,却也是画的最认真,同时也是画的最差的。纵然他很努力,比别人十倍的用功,可就是不上不下的水平,稍有不甚,他就连中等都够不上了。
而他偏偏还是叶蕨的养子,不管是不是叶蕨亲生的,反正在这些孩子眼里,都是一样的。他就是个笨蛋,木头脑袋,天生就不是块做画家的料。尤其是会说:你这么笨,怎么还是叶先生的孩子,你是捡来的吧!
叶隐从来不去理会这些,不去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结交。他常常会彻夜研究叶蕨的画,要么就是自己画上一个晚上。一年下来,他还是没有什么长进。用叶蕨的话:你就是还没开窍。
于是叶隐就去思考怎样才能开窍,他一如既往的在基础的东西上下死工夫。日磨夜磨,终于量变积累到质变,他的造型能力成了这些人里的佼佼者,造型精准,起形极快,且准。
早餐点传来一个男人的公鸭嗓发出的吆喝声,摊点前已排了些人。比起前两日今日这队排的还是有些短的,可能是因为下了雨的缘故。
叶隐也加入其中,认真的排队。眼尖的男人,扯着嗓子喊着叶老师,叶老师。
叶隐与男人确认了个眼神,确实是在叫他。礼貌的微笑点头,男人用肥厚且泛着油光的手招呼叶隐。
“叶老师你要来点什么,我给你拿,别排队了。”
男人此话一出,几个排在前面低头看手机的人,都齐刷刷的抬起头来,质问的盯着说话的男人,来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满。
叶隐礼貌的摆摆手,意思是不用了。
男人啧了啧嘴,继续给排队的人打包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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