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凉风习习,后花园中,冬霜看着王松离去的背影,咬着唇眸光闪动,眼中挣扎了片刻之后,紧握着的拳头蓦地松开,“我是对的,王松,是你们错了!”
她低喃了一句,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丝毫没有意识到望月楼上有二人将刚才的事情尽数收入眼底。
见她敛眸垂首,不发一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祁城笙锦袍下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袖边,挑了个话题。
“听蚀歌说你打听了朝中的事情,为了谢筹枫?”
多次的经验告诉祁城笙,如果他不率先打破这份死寂,谢倾暖就能坐着发一天的呆。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明明上辈子她不曾如此沉默内敛,为何前后变化如此之大!
“嗯,听说最近爹爹为此事所困,心情不好。”
她目光颇为诚恳,有些话,恐怕这辈子都只能藏在心底了。
祁城笙凝视着她半响,薄唇忽然勾起,“你想如何?”
啊?
谢倾暖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话锋转的太快,她总是有些跟不上节奏。
“你爹爹的事情,你想如何处理?”祁城笙屈指在她的额上轻轻的一敲,坏丫头,在他面前都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谢倾暖捂着脑袋,没有像上次那样抵触,只觉得温凉的手指在她的额上停留的刹那,一股**的感觉顺着那处流窜到了浑身上下。
最近祁城笙与她在一处的时候,举止是越发的亲昵了,她却……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反而在他身边时,觉得心境异样的平和放松。
“我想如何能有什么用,难不成陛下会听我的?”
吏部掌管朝廷官吏的任免,调动,考课,勋封等等,乃是六部的重中之重,就连陛下都为了吏部尚书的人选头疼了好些日子,这位爷的语气轻松的好像在和她讨论今天的晚膳吃红烧肉还是水煮鱼似的!
“陛下不会听你的,但是……”
祁城笙展露笑颜,刹那绽放万种风情,慢悠悠的道:“会听我的。”
那凤眸得意的眯着,下颌微抬,就像是在等着被摸下巴的猫儿似的,谢倾暖很是配合,“殿下说的是。”
他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这丫头该知道他有多大的能耐了吧?插手吏部官员的任免的确会开罪一些人,不过,他不在乎!
“据说赵国公极力推举自己的乘龙快婿裴冉,一旦我爹接手吏部,于你也没有半点好处,更甚于……”
祁城笙在谢府这段时间的作为,爹爹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自然是不悦的。
彼时权势在握,万一倒戈相向岂不是很尴尬?她记得不久之后,朝中就开始了东宫之争。
赵国公是四皇子党,得罪了赵国公,也就恶化了他和四皇子之间的关系,有百弊而无一利。
“更甚于什么?”
祁城笙隐约猜到了她要说什么,惊讶于她居然将谢筹枫的脾性看的如此清楚。
前世他就是为了她才会从中周旋,扶持着谢筹枫登上了吏部侍郎的位置,谢筹枫转身投入了祁城镜的阵营,处处与他为难。
那时祁城镜已经因为治理靳州瘟疫一事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被父王委以重任,他念着她的处境,面对祁城镜咄咄相逼多方退让,才会让这个豺狼成长起来!
“没什么!”谢倾暖轻笑一声,“朝中局势瞬息万变,人心难测,你出身尊贵,生来就是众矢之的,行事须小心些才是。”
她劝告的话只能点到即止。
“你在替我担心?”祁城笙凤眸化开一抹温柔,柔声道:“放心吧,京城里的那些人,还掀不起什么浪来!”
此生他已经没了后顾之忧,岂会被那些宵小之辈掣肘?
他神色傲然,凤眸中藏着锋利的战意和睥睨天下的霸气,恍惚间谢倾暖想起了她曾在京城皇宫中初见他的时候,他穿着一袭深紫色的银蟒袍,玉冠高束,冠上的流苏垂至耳旁,静静的负手立在白玉阶上,周围跪伏了一大群人。
而他,面容清冷的抬着下颌,凤眸淡淡的遥望着远方,仿佛随时要破碎虚空离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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