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有人走。玉带锦袍的少年和那个妇人在亭中说了几句,借过了油布伞,在出亭之际,转头看向红木小楼上微启的轩窗。窗下的妇人探出头,却只见伞下微翘的朱唇,没来得及及见到情郎的眉眼。黑油伞沿着蜿蜒的石阶而下,慢慢消匿在山林间。
史子砚出了农庄,徘徊四顾,现今皇权旁落,武林又有金龙啸一党称霸。长安有皇姑坐镇,再往北是靖国王张镇,江苏有史豪称雄,西南则卧虎藏龙,东南形胜亦是豪杰如云。史子砚策马向南,直奔云南而去,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史子砚早已想到直下南疆的路程不会是一帆风顺,因此一路上格外谨慎。待进入南疆的密林时,前路多出了许多大蜘蛛,个个体大如拳,丝网如被,在树林间穿梭,蜘蛛网把道路都封了起来。史子砚曾养过一只铁黑蝎,也没这样大,不禁好奇,就折了根树枝去撩拨。那蜘蛛毛茸茸的,披满了黑针,头上七只钻石般的眼睛闪耀着异光,伸爪噬齿,面目可憎,恨不能将史子砚一口吞了。
“你捉弄那小物做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远远的飘来。史子砚举目四望,不见人影,知是武林前辈,俯身一揖,说道:“在下路过宝地,见这蛛儿长的好,忍不住逗弄一下,切莫见怪。”史子砚话音刚落,就见八卦阵中的毒蜘蛛纷纷跳落在地,往前爬去,不一会就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似一层黑毯。史子砚看的心里发毛,忍不住的恶心,手中的缰绳也狂颠不已。那马已经狂嘶不已,颠来跳去,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不由得狂躁起来,挣脱缰绳,狂奔起来,几只拳大的蜘蛛立时被踏成肉泥。那马没跑几步,就扑倒在地,被毒蜘蛛爬满身子,力竭而死。史子砚看着脚边乱涌的毒蜘蛛,立着不敢乱动,过了多时,待蛛群过去,方才跟在其后走了。
史子砚跟着蛛群走了许久,远远的见一个身披蓑衣的老头坐在一个枯树根上,握着一根细长的青竹,动也不动,好似一节枯木。史子砚见蛛群将他围的水泄不通,半步也进不得前,只远远的看他的面容,一脸老皮,黑黢黢的似一张破抹布,高高的颧骨深陷着一对圆滚滚的眼珠子,那珠子也是一潭死水,无光无泽,一副枯长的白须随风颤动,握着青竹的手,也是骨节突出,干枯僵硬。史子砚一拜,说道:“敢问老丈,今年蛛儿长的如何?我看着蛛儿体亮毛新,活泼好斗,甚是喜人呀。”老丈抖着长白须说道:“老了,养着当个伴,要什么收成。”史子砚有道:“适才劣马无状,踩死了几只蛛儿,真是过意不去。”老丈看着史子砚肃然道:“连人命都不值钱了,几个蛛儿算什么?”史子砚道:“世事艰难,谁人不是苦命挣扎呢?”老丈抖动青竹在蛛群中分出一条小道,说道:“我还有几个命不久矣的老伴,世事艰难,正不想活了,就请少侠替我等了却残生,来来来,请少侠一不做二不休,来个了断。”史子砚心头一震,走在小道上,悉数平生所遇之人,一时不知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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