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盘古一气 (3-1)

史子砚进屋时，烟霞真人正在给瑶瑶喂糖水。史子砚道：“前辈，我再为瑶瑶输些真气。”烟霞真人道：“你内伤还没好呢，先养好伤，以后自有用你的地方。”烟霞真人把糖水递给史子砚，起身去收拾碗筷。史子砚歉然道：“让前辈辛劳，实在过意不去。”“别这样说，都是一家人，如果你不嫌弃，......”烟霞真人住了口，看着史子砚，又转向别处，接着道：“就叫我干娘好了。”史子砚起身，看着烟霞真人眼角的细纹，不觉心中热流滚滚，激烈的情绪几次涌到喉头，忍不住上前叫道：“娘。”烟霞真人忙扭过头道：“真是好孩子。”说着，一手就扶着门框，看了一眼史子砚，缓步出门。史子砚在她匆匆一瞥间，眼角湿润了。史子砚心中五味杂陈，自幼时离开父母，这“娘”从未开口叫过。一时激动，冲到门外，又叫一声：“娘。”烟霞真人扶墙立在窗边，抹了眼泪，回身道：“也不羞。”说着，轻笑起来，去收拾碗筷。

史子砚回屋坐在瑶瑶身边，握着瑶瑶的手道：“瑶瑶，我们有娘了，天下之大，从此就有我们牵挂的的小屋了。这里虽然不大，却温暖的紧。”史子砚一直没注意房中的摆设，现在才抬头细细观赏。史子砚正对着一面小窗，细木窗格，糊着一层白纸，上面贴着些个窗花，一扇半开，隐隐可见烟霞真人来去的身影。窗下是一张罗汉床，床上铺着半旧的绣花垫子，床上放一小几，几上放一围棋。床对面是一张斜塌，瑶瑶就在塌上躺着，盖着一床菱花被。斜塌边上是一张琴桌，桌上摆着一张七弦琴。桌角放着一个梅子青香炉，一条袅袅的青烟正摇曳着散开。琴桌后是一张月牙凳。书房门上挂着一帘半旧的天蓝色软帘，云霭真人正在书房中研究病因。书房对着的是卧房，门前也挂着一个软帘，挡着了内室的风光。史子砚起身坐在罗汉床上，推开小窗，见屋外竹影婆娑，未封的炉火闪着红光。烟霞真人正在泉水边整理。

烟霞真收拾完备，转回屋内，坐在史子砚身边笑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史子砚道：“我和瑶瑶都快二十了。”烟霞真人道：“你师父是谁呀？”史子砚心想：“我若说是九弦师太，只怕她心疑。可对自己的娘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史子砚笑道：“我和瑶瑶自幼父母双亡，是九弦师太收留了我们。他把瑶瑶送到峨眉山，拜在海清师太门下。我则留下飞花观。”烟霞真人道：“真是苦命的孩子，那九弦师太待你可好？”史子砚道：“我每天只是砍柴挑水，九弦师太四处云游，几年难得见一回，还好观里的师傅都不难为我。”烟霞真人道：“没难为你就好。那九弦师太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我久居于此，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了。”史子砚道：“她是住持音琴师太的弟子。”史子砚转了个话头道：“现在江湖上变化可大了。海清师太发动了并派之争，一统峨眉。自此之后江湖上的并派之争层出不穷，形成了多个强派。”烟霞真人道：“你给我说说看。”史子砚就把自己下山以来的所见所闻捡些有趣的说给她听。说到英雄大会上众人夺剑一节时，烟霞真人忍不住拍手称快，连连夸赞史子砚。史子砚整理着棋盘问道：“娘，我在山中听说您会腾云驾雾的。”烟霞真人道：“哪里算得上腾云驾雾呀，只不过爬云而已。”史子砚道：“那会儿，我在山上曾见娘和前辈携手从山顶飘摇而下，这样还不算腾云驾雾。若不是见了两位仙踪，我还找不到此处呢。”烟霞真人摆手笑道：“这是他创的一门轻功，可以腾空四五丈，留云半空中。我们姑且叫它爬云术，比起日游三山五岳的腾云之术差的远了。”史子砚道：“腾空四五丈，留云半空中。这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人世间要真有仙人，只有您两老了。”烟霞真人道：“这爬云术看起来难，练起来极是容易。史鸿鹰那厮人虽可恶，但功夫当真不差。这爬云术倒是拜他所赐。”史子砚道：“可我并未听闻史家有这样一门轻功呀。”烟霞真人道：“这一招是从史鸿鹰的幻影移鹰中化来的。那年他来求诊，就把这一招作为诊金交给了他。他又苦练数载，方才悟出这爬云术。”史子砚笑问道：“那我可以练吗？”烟霞真人道：“当然可以，只不过你内伤未愈，等些日子，略加指点，你就会了。”这一晚，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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