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语之间苏灵慢慢松开了手,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苏铭抱着苏灵已经失去温度的身体,怔怔的回想她死前的话语,我们的约定……
点点思绪仿佛漆黑的夜里突然亮起的火光,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被串联了起来。
苏铭望着空,眼中隐去了一个甲子的火焰蒸腾着跃动着,他将屋子认真的打扫干净,拜访了和他从一起长大的孩子,
在第二傍晚他沿着父亲常走的路,背着一个行囊慢慢的向南走去,没有人注意,这个脊背有些佝偻的老人脊背在夕阳的余晖里慢慢的挺直,皱纹慢慢的变淡
浑浊的双眼也逐渐变的清澈,唯有那头发仍是花白的颜色,
他想通了一些事,也明白了一些事,现在,他要去做他必须要做的一件事了……
人群如哑剧只剩心跳声似耳语,白驹奔过隙,不知赏识或唏嘘,以痛赏我不那么不顾一切的昨日当年
不远处的城镇里传来了戏子的歌唱和百姓的喧闹,
苏铭缓缓将提前写好的信件装进信封,
塞进了这个面带青涩的孩子胸前的衣兜里,塞进了九年的时光,塞进了对他未来的殷切,
苏铭望着蔚蓝色的,喃喃自语道“无疾,当真是个好名字”
微风摇曳着树枝和叶子,他摘下了一片桐叶,放在自己的掌心细细观察,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饶临近,他笑了笑,然后深深的看了看面前这个稚嫩却又坚毅的孩子,身影渐渐淡化在这京城外的荒野。
在他走后不久,一对父女慢慢的行了过来,
女孩漂亮落落大方,男人沉稳惜字如金,
“爹?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躺在那里?”
。。。。。。。。。。。。。
苏铭回到了青阳镇,他这一走就是九年,
城里变化不大,但也不,
但和他走之前唯一不同的他成了这个镇里第二大的人,
那个年代,医疗条件和各项水平都不算高,人类的普遍寿命也不长,
而他的同龄人大多都不在了,只剩下他的邻居,他们从一起长大,
但这邻居比他要大九岁,家境也十分宽裕,对待朋友也很真诚,唯独有些风流,总做些沾花惹草之事,伙伴们经常嘲笑他的生活糜烂,心底却是羡慕不已……
拜访他的时候,邻居问他在这九年里他去干了什么,他想了想回答,传道授业,邻居笑骂,你还是和时候一样爱吹牛皮,那你看你能教人什么,识字吗?
苏铭也笑了,治病……
他们细数童年发生的趣事,老人苍白的脸上也在开怀的笑中泛起一抹红润,
“一转眼,咱们也成了孩子们口中的老不死了。你可不可笑,当年我可是咱们青阳镇有名的登徒子呢哈哈”
“是啊,到了这个年纪,等着我们的,也就只剩下一场又一场同龄饶葬礼了”苏铭也漏出一抹追忆之色。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拍打着床沿了几个字,老人笑的更加欢快,苏铭,心底的野兽,
老人挣扎着要坐起,苏铭搀扶着他走到贮藏杂物的房间,灰尘布满了这个久未开启的房间,随风飘荡的蛛网见证了时间在这个地方刻下的印记,老人从衣橱中翻出了一个布包,缓缓的交给苏铭,
这是苏洋父亲交给我的,让我在适当的时候交给你,
苏灵在的时候我没有给你,怕她因为这跟你闹,
苏灵走了之后我想交给你,可你也走了,你这一走就是九年啊,
人生能有多少个九年,我们都老了,可时间没有老,我快不行了,你也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再不给你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老人干瘦的手掌紧紧抓着苏铭的手,絮絮叨叨的着,
苏铭怔怔的看着这个封着时光的本子,他清楚里面写着什么东西,而那些东西是这局身体本身的主人最最想知道的秘密,
但他却没有再打开,
他想,我从没有忘记过什么,
只是有些东西或许更适合被收藏吧,他摩挲着本子的封面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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