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此子乃忠直奇节士 (6-1)

南下之前还有几件事要办。

一件是处理俘虏。

连复襄城、郏两县，获俘数千，要妥善安排。为了安排他们，荀贞颇费零思量。

有两个难办的地方：第一不能屠之，第二不能留在两县。若屠之，会引起黄巾军的仇恨，当黄巾军的士卒听俘虏都被屠杀了后，肯定会死战的，不利下边的作战。若留在两县，一旦作乱，再把这两县丢了事，南下援父城的部队没了撤湍后路就麻烦了。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收编，可就眼下来并不适合。颍川黄巾军刚揭旗造反不久，尽管在阳翟败了一次，又丢了两座县城，士气可能会低落，但凝聚力尚在，一则，张角兄弟还没死，正在冀州攻城略地，二来，他们还有数万之众，三者，与颍川接壤的汝南、南阳等郡内的黄巾军攻势甚猛，人也更多，有一二十万之众，也就是，到现在为止，颍川郡的黄巾军还没有到悲观绝望的时候，可能仍抱有胜利的希望。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收编俘虏就很冒险，尤其荀贞的本部才只有两千来人。

因此之故，他再三斟酌。

经过与荀攸、戏志才的商议，荀贞接受了戏志才的意见：“贼兵中多有父子、兄弟皆从贼者，可从中选壮士出来，父子皆在者选其父，兄弟皆在者选其兄，将之编为死士，然后将其子、其弟送去阳翟看管。战时，驱父、兄死士赴前，用甲士监阵在后，若有巡梭不前的，立斩之，并将其送去阳翟的子、弟也斩之。如此，父念子，兄念弟，必能死战。”

戏志才的选法很有讲究，为何不选子、弟为死士，而选父、兄呢？虎毒不食子，为父者肯定慈爱儿子，但做儿子的不一定会孝顺父亲，所以选父为死士，留子为人质。长兄为父，做兄长的通常会照管弟，而做弟弟的不一定会照顾兄长，所以选兄为死士，留弟为人质。

荀攸闻言，大为赞叹，道：“此策可校”

荀攸、戏志才虽皆为智谋之士，但两人有不同。荀攸比较“正”，戏志才比较“奇”。这和他俩的成长环境、接受的教育有关。荀攸是士族子弟，族中长辈多是被下士子交口称赞、深深佩服的“君子”，生长在“君子”之家，受家教影响，光明正大，能邪堂堂正正正之策”，不擅“奇诡偏锐之计”。戏志才是寒家子弟，在重族姓的当世，为了能出人头地，剑走偏锋也是正常。

荀贞笑道：“这个办法不错，但俘虏中也有许多是一人从贼的。对这些人，志才，你又有何奇策啊？”

戏志才道：“一人从贼，死则死矣，没什么牵挂的。对这些人我就没办法了。”

荀贞做出决定，道：“既如此，那就把他们也送去阳翟。”

实话，荀贞是不太情愿把这些俘虏送走的。波才留在两县留守的兵卒多为精壮，数千俘虏就是数千精壮！若能收编，自家的实力足能扩大一倍还多。只是可惜，目前的条件不允许这么做。

他遗憾的砸了砸嘴。

议定此事，还有一事。

即是父城的现状。

既已决定南下救援父城，也定下了诱敌伏兵之计，那对父城的现状就要了如指掌，方能知己知彼。打下襄城、搜捕完县中的残余黄巾士卒后，荀贞就派了不少哨探潜渡汝水，去父城附近打探消息。从上午起，哨探络绎归来，到下午为止，已得了十几道情报，勾勒出了父城的现状。

波才、何曼到了城下后，将数万众分为三部。

一部两千余人，巡弋汝水南岸。

荀攸道：“这显是在防吾等南下。”

一部四五千人，停驻在父城东南二十里外的巾车乡。巾车乡在父城和昆阳之间，光武皇帝当年在昆阳战后，略地颍川，攻打过父城，但没打下，曾徒簇屯驻，在这里得了“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父城人大树将军冯异。

荀攸道：“波才分兵屯驻簇，应是为了防备昆阳等县援助父城。”汝水南岸的五个县，父城在最西边，次之昆阳，次之舞阳，次之定陵，次之郾县。

此两部兵马之外就是波才、何曼亲率的主力了，共有六七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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