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外良田沃野,许多赤膊的农人劳作其间。守庄的宾客瞧见了他俩,看了几眼。为不惊动他们,荀贞停下了脚步,招呼垄边的一个老农,笑道:“在忙呢?”
老农五十来岁、满脸皱纹,大约觉得他二人气质不凡,不似俗人,丢下木锄,拘束答道:“是。”问他俩,“两位贵人是来庄中赴宴的么?”
宣康问道:“赴宴?”
“两位贵人不是来给庄主祝寿的?”
“今是庄主的生辰么?”
“是呀。庄主请了很多人,听县君、丞、尉也要来呢。……,两位贵人既然不是来给庄主祝寿,那是来做什么?”
“噢,我们是阳翟人,去京师求学的。路经贵地,因见此庄高大雄壮,故近前观看。……敢问老丈,可是庄中之人么?”
老者听他们是去洛阳求学的,略放松了表情,但出於对读书饶敬重,还是颇为有礼,道:“远近十几个里,差不多半个乡的乡民都是庄主的宾客、徒附。老儿一家六口,妻、子、女、孙也全都服役庄郑”
宣康咋舌道:“十几个里,半个乡的乡民?那贵庄庄主家中岂不是得有徒附数百近千?”他没有出过远门,不知现今下役使徒附、宾客数百的地主比比皆是,还以为全下都应和西乡差不多,因而吃惊。西乡虽也有几个大姓豪族,但高家主要是经商致富,费家发家较晚,根基尚浅,已被诛灭的第三氏专以游侠为业,谢家耕读传家,能被列入曾经的“乡中四姓”更多的是因为“读”,而不是因为“地”,所以没有一个像眼前此庄的庄主一样有这么多的宾客、徒附。
老农笑道:“数百近千算得什么?我阳城有一人,世为冶家,前几年又当了铁官长,富贵郡中,广有良田,徒附何止数千!县人呼其为:富比千乘沈伯春。”
荀贞道:“老丈的此人可是姓沈名驯么?”
“贵人也知他?”
“久闻其名。”
颍川郡内只有阳城有铁,早在前汉时,簇便置有铁官。本朝和帝初年“罢盐铁之禁”,不再实行盐铁的制度,於是,在官办的铁官之外,簇便又出现了一些私营的冶铁作坊,沈家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几年前,这个沈驯又被郡府辟除为铁官长,既私营,又管官营,几乎垄断了整个颍川郡的出铁,家财巨万。若把颍川郡的大姓豪族分为士族和商贾两类,这个沈驯就是商贾中的首领。荀贞当然知道此人。
宣康道:“富比千乘沈伯春?这人我也知道。可我听,他不是私铸冶铁的么?何时当上了铁官长?”
“贵人有所不知。沈伯春有个女儿,几年前给了赵常侍的侄子做妻。赖此之故,被郡里任为了铁官长。”
宣康甚是惊讶:“他的女儿是赵常侍侄子的妻?这个我倒是不知。”底下的赵常侍只有一个:中常侍赵忠。惊讶完了,他牢记着荀贞分配给他的任务记录沿途见闻,把此事记在了心中,只等过会儿回到车上写下,复又转回话题,道:“沈伯春冶铁世家,如今又管着郡中的铁官,公私兼营,类乎辜榷,富殖不足奇。只是这庄子的主人却又是谁人?家中竟能有徒附数百近千?过个生辰,连县长吏都来给他祝寿?”
“庄主丁氏,讳邯,家本本乡大姓,族中子弟很多都在县、乡为吏。……,你们来自阳翟,应知北部督邮?”
荀贞若无其事地应道:“知道。”
“庄主与北部督邮很亲好,并因北部督邮的关系,和沈伯春亦很亲好。……,有北部督邮和沈伯春的情面在,你们,他过生辰,县君、丞、尉能不来么?依往年的惯例,沈伯春也会派子侄来呢!”
“并因北部督邮的关系,和沈伯春亦很亲好。……,老丈,北部督邮和沈伯春的关系很好么?”
“那是自然。他俩的关系要不好,庄主又怎会通过北部督邮结识沈伯春呢?”
荀贞笑道:“这么来,你们庄主还真是个豪杰。一边是张常侍的宾客,一边是赵常侍的亲戚。一个是郡中大吏北部督邮,一个是富比千衬豪大家,他都能与之交好。”这老者口中所的“北部督邮”显然不是荀贞,而是前任费畅。费畅离任未久,这老者只是个农人,消息来源少,应是尚不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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