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虎胆奸雄 (4-4)

荀贞环顾诸人，室外薄暮已至，室内昏暗不明，诸人表情各异。

程偃可能因为紧张，不住地挠脸上疤痕。夏、任有点坐立不安，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许仲蒙着脸，看不出表情，从他纹丝不动的坐姿来看，是几人中最镇定的一个。

“第三氏暴虐乡里，历任乡有秩皆不能治，阿偃他们还刺杀过官吏。如今咱们要对他家下手，后果也许会很严重，没准儿会引来他们疯狂的反扑。”荀贞顿了顿，问道，“你们害怕么？”

许仲的声音很平静，低沉地道：“第三氏虽暴虐乡中，但在我眼中，灭他一族，如屠一狗。”

程偃没干过这种事情，要论力气，他可能比许仲、夏、任大，但要比胆气，有不如之。不过他也没有害怕，道：“饶这条性命早就交给了荀君。荀君不怕，人也不怕。”

夏、任本为乡间轻侠，尚气轻生，也不怕，道：“要杀官吏，那郏县来的群盗也杀过亭长、求盗，不也被荀君灭了？第三氏何惧之有！”

荀贞展颜微笑，将佩刀拔出，插到塌前的地上，挺身跽坐，按住刀柄，目光炯炯地看着诸人，道：“事之成败，便全看你们在这几的所为了。事若能成，旬日之内，这世上便再无第三氏！”

来奇怪，上次击贼时，他虽外表镇定，其实颇觉忐忑，但这回诛灭第三氏，他却没有半点异常的感觉。他琢磨寻思：“莫不成我真像公达所的，是个有虎胆的人？”怎么想也觉得自家不像，琢磨了半晌，勉强找到了一个得过去的解释，“或许是因为上次击贼，长了我的胆色，又或许是因为我知第三氏乃我聚众路上的一丛荆棘，非得铲除不可，所以能如喘然？”

人都是在不断成长的。

三个多月前，当荀贞初至繁阳亭时，他接人待物的种种，虽然城府深沉，虽然有做作、施恩的成分，但大体上还是本色表现，还是一个刚走出“象牙塔”的“士子”，而在治过民、杀过贼后的今，他的性格却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出现了改变，也可以，不知不觉间开始了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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