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虎胆奸雄 (4-1)

第二更。

荀攸问荀贞打算如何应付第三氏，这会儿没有外人，在场的文聘、董习等都是自己人，荀贞就实话实，把自家的打算讲一遍。

文聘原本在前头开道，这时跟在荀贞的马后，听了后，拍打马鞍，道：“正该如此！”他到底还是少年，虽然较为“老成”，难免气盛，讲究的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要不然也不会和高素怄气争斗了。他道：“这样的混账人家，居然敢冒犯君之虎须，不剪除不足以消恨。”

荀攸也不反对。不过他的着眼点却和文聘不同。

文聘恼怒的是第三氏冒犯荀贞，而他则是对第三氏的“杀官、残民”深恶痛绝。

他道：“世人皆言颍川剽轻。先时寇恂任颍川太守时，因对光武皇帝：当以精兵驻之。想我颍川，自古贤人辈出，何来剽轻之评？泰半就是因为郡中多有慈奸猾豪强之家。

“慈奸猾豪强，仗匹夫之勇，招徕刺客，聚集死士，身无半通青纶之命，以布衣之身而竟抗衡长吏，残害百姓，隐亡匿死，犯法难禁，以至刺杀命官，目无法纪，此正太史公所谓之剧孟、郭解之徒。我颍川的民风皆败坏在彼辈手中，我颍川的清名也皆因彼辈而坏！

“贞之，此辈名为黔首，实为民贼，罪难容也。书云：除恶务本。你打算将他们尽数诛灭，连根拔起，我非常赞成。”荀攸深受儒家学的影响，对豪强、轻侠都是持反感态度的，认为他们违法乱纪，好勇斗狠，搅乱了社会秩序，败坏了民风，不利统治的安定。这也算是荀氏族饶一个共识，高阳里诸荀多数都是这样认为，这样看待游侠、豪强的。

荀贞了解荀攸的脾气。荀攸引用尚书“除恶务本”，这四个字其实也很适合他的性格，他就是一个除恶务尽的人。荀贞揽辔徐行，道：“是啊，我也这么想的，所以才决定暂时不动他们，等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后，再发动雷霆之击，将之一网打尽，为百姓除害。”

“证据收集够了么？”

“收集到了一些，但还不足以将其族诛。”

颍川士子多非俗儒，大多兼习律法。荀攸也学过律法，他掐指计算，道：“族诛乃最重之刑，够资格动用此刑的罪行不多，也只赢不道一罪了。”

“不道”，即“逆节绝理”的行为，包括的范围很广，有政治方面的，比如：“谋反叛逆”、“诋毁先帝”、“诽谤政治”、“执左道以乱政”等有人伦方面的，比如“弟与后母乱，共杀兄，知而不发举”、“杀不辜一家三人”等。

“并且不道之罪也并非全是族诛。够上族诛的也就谋反、左道几类。”荀攸沉吟片刻，又道，“第三氏乡里豪强，胆子再大也不会谋反。剩下的左道？也难。……，贞之，恐怕你很难将其族诛啊。”

荀贞也知道很难。其实以他现在搜集到的这些证据而言，虽还不够将其族诛，但杀个十人八人、抓个二三十人却也足够了。但是，根据许仲探查的结果，第三氏全族共有近百人，只杀个十人、八人，抓个二三十人远远达不到他“斩草除根”的目标。他可不想给自家留个隐患，所以，这几他也在一直地仔细考虑此事。此时听荀攸问起，他也不隐瞒，坦诚地道：“我也知难以找到。……，不过，难以找到和不去做却是两回事儿。”

荀攸手扶车轼，品味了会儿他这句话的意思，目光灼灼，盯住他，问道：“你此话何意？”

“我有个想法，只是不知可行与否。”

“来听听。”

“我欲先拿下他家的一两个宾客，作为突破口。”

“噢？”

荀贞从容地道：“捕入狱中，严刑拷打。三木之下，必有所得。”

荀攸默然。他听出了荀贞的意思，什么是“严刑拷打”？什么是“必有所得”？摆明了是想要用严刑来逼迫第三氏的宾客诬告其主。荀攸不是个腐儒，知道行非常之事，必须用用非常手段，对荀贞的这个决定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荀贞这种坦然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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