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闻寇 (3-3)

“县君已遣人上报郡中了，只等郡里复核批示后，就要立刻下令将此两贼弃剩”县里的司法权只包括死刑以下，凡是犯下死罪的必须要上报郡中，得到批示后才能判决、行刑。不过，通常来，秋主刑杀，杀人大多是在秋。荀贞愣了下，问道：“立刻处死？”

“是的。侄听叔叔，每当入冬，乡间的寇贼便多。县君担忧这两个寇贼的行为会被别人仿效，所以决定早点将之处死，以一警百。”

荀贞默然。

“每当入冬，寇贼便多”这句话得没错，他操练里民的借口也正是“以备冬寇”，但为何“每当入冬，寇贼便多”？这些寇贼中固有真正的贼盗，但却也不乏走投无路的穷人，与其饥寒而亡，不如拼上一死。只杀人，不治民生，此为舍本求末，实乃饮鸩止渴。

他想道：“如今国家积弊已深，根子全在子、朝廷。有识之士岂会不知此实舍本求末？只是奈何无能为力。我一个后世来的人，乱想这些也无用处，至少今之县君还算清明，总要强过那些阉宦子弟、贪官暴吏。……，罢了，远的管不了，只眼前事，别的乡、亭寇贼多起，我这里虽然暂时尚且平静，但也不可大意，需要早做准备了。”

……

他正想着，听见有人从屋里出来，踩在地上积雪上，吱吱作响，转过身，见是杜买、繁桑

“你两人哪里去？”

“巡查亭部。”

荀贞停下思忖，透过院门望了望远处的里落，心道：“正要早做准备，便该巡查亭部。”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杜买陪笑道：“雪还没停，冷得紧，路上不好走。荀君，俺们去就行了。”

“这是今冬第一场雪，下了一一夜了，也不知诸里中有无里民受冻挨饿。除了安定里外，别的里中有好些人家住的都是茅草屋，万一被积雪压塌，麻烦就大了。且方才听仲业，别处乡、亭近日来盗贼多起，咱们这儿尽管还太平，但也不能不细加巡查。……，走吧，咱们一块儿去各处看看。仲业，你也随我一起。”

荀贞又叫上陈褒，留下黄忠、繁谭看门，几个人即出了舍院，前去诸里。先去了北边的春里、繁里、北平里，继而转去南边，又去安定里、敬老里、南平里。

几个里转下来，凡里中孤寡贫穷，荀贞一家一家地慰问，见有缺衣少食的，便或多或少地留下几个钱，又交代里魁务必要组织人手，帮那些住着茅草屋的人家及时清理屋上积雪。

一圈走下来，大半过去了。

冬季黑得早，因下雪，又阴沉，所以虽然还不到薄暮，色却已冥暗，里中很多人家开始做饭，炊烟袅袅，落雪纷纷，巷中悄寂，不闻人声，虽在里间，恍惚令人如遗世独立。

最后去的是南平里，从里中出来后，荀贞本想再去一次敬老里，刚才去时，没能见着原盼，听敬老里的里长，好像是“大贤良师”张角又有什么书传下来，本县的太平道头目都去了邻乡相聚，原盼作为本乡数一数二的首领，也去了。

荀贞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只是还没等走到敬老里，才从南平里出来没多远，远远地见有个人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独自走在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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