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就见七八匹高头大马从山林中飞驰而来,马蹄飞扬,其中有好几张熟悉的面孔,君然、舞阳、耶律辂,还有……
端木绯的目光倏然停顿在那个坐在耶律辂身前与他同骑的女子身上,双目微瞠,几乎傻眼了。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容貌艳丽的妇人,穿一袭大红色绣牡丹的骑装,修身的骑装勾勒出她婀娜丰腴的身形,一头浓密青丝挽着牡丹髻,只是此刻鬓发微乱,几缕鬓发垂落在颊侧,一双乌眸水光潋滟。
她,竟然是长庆长公主。
广场上的其他人自然也把这一幕收入眼内,众人表情各异,或惊或羞,或讥诮或不屑,又或是不以为然,却也没人敢上前斥责长庆有害风化。
“母亲!母亲……”
后面传来九华紧张担忧的声音,伴着她凌乱的脚步声。
当九华看到马上的长庆和耶律辂,顿时停了脚步,身子仿佛瞬间被冻僵似的,僵直当场。
马儿停稳后,耶律辂就率先从马上翻身而下,潇洒不羁。
九华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后,若无其事地迎上去了,“母亲,您没事吧?”
“九……”
长庆才吐出一个字,却是身子一轻,樱唇微翘。
耶律辂长臂一伸,轻松地把长庆从马上抱了下来。
“真是麻烦二王子了!”
长庆抬眼对上耶律辂深邃的褐眸,展颜一笑,眉眼生姿。
九华面沉如水,嘴角紧紧地抿在一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公主太客气了。”耶律辂一边说,一边把长庆抱到了肩撵上,小心翼翼地放下她,右手停顿了一下后,才慢慢地退了一步。
四周的下人皆是垂眸,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之后,太医方才快步上前给长庆把脉,望闻问切了一番……
一阵闹哄哄的鸡飞狗跳后,两个婆子扛着肩撵上的长庆朝猎宫的正门去了,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了……等他们的身影从猎宫正门消失后,其他人也就渐渐地散去了。
舞阳没有跟上去,面沉如水地看着那空荡荡的正门好一会儿。
“舞阳姐姐。”端木绯拿着刚收好的纸鸢来到舞阳身旁,笑眯眯地说道,“你今儿在猎场里可有什么收获?”
“就猎了一头锦鸡而已。”舞阳有些意兴阑珊地撇了撇嘴,目光看向端木绯手中的那个纸鸢,“早知道本宫还不如与你在这里放纸鸢呢!……英雄救美?!简直跟唱戏似的!”
虽然舞阳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很显然,她话中的“英雄”是耶律辂,那么“美人”自然就是长庆了。
长庆惊了马,耶律辂救了她。
但是……
想到方才耶律辂把长庆从马上抱下来的那一幕,端木绯皱了皱小脸,又觉得有些怪异,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舞阳难掩嘲讽地嗤笑了一声,盯着那色彩斑斓的凰鸟纸鸢嘲讽地喃喃自语:“明明是头凰鸟,却非要当凤鸟!”长庆长公主府里的男人,这些年还少嘛!
凰鸟非要当凤鸟……端木绯忽然想到了什么,差点没被口水呛到,恍然大悟。
“咳咳!”她不由干咳了两声。
长庆的驸马早在五年前就过世了,长庆如今“独居”在公主府中,不过,长庆的公主府里虽然没了驸马,却在府里养了不少花容月貌的美少年。
长庆行事也不避讳,京中上下可说是人人皆知,连皇帝都有所耳闻,也曾语重心长地劝过长庆几句,然而长庆不以为然,觉得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也可以,更何况,她也不是寻常女子,她是皇帝唯一的胞姐,是天家血脉。
只要有皇帝在,无论她做什么,别人最多在私底下嘀咕几句,又有谁敢当着她的面来奚落教训她!
皇帝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次日长庆就又往宫中给皇帝送了几个美人,逗得龙心大悦,却气坏了不少后宫妃嫔。
这么多年来,长庆一直我行我素,渐渐地,京中上下对这位长公主的行事就有了几分“见怪不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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