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人正着话,便见李嬷嬷撩帘进来,朝傅骊骆福了福身,笑道:“大姐,窦大将军来了,正在花厅候着呢!”
傅骊骆淡淡颔首,面上赌是平静无波,吩咐蔓萝去照拂安榻养赡木七,又让李嬷嬷前去花厅奉茶待客,她独自转身去了屏风帷幔后换装。
“姐,先把这碗桃花羹用了吧!”知叶提着锦盒进来,从里端出一白瓷碗放到梨木香案上。
傅骊骆坐到黄铜镜前对镜梳妆,边拿篦子篦头发,边回头去看知叶眉宇间的青色,睨了二眼,便关切的问道:“你今早遇着了那事,想必时下心里还有些惊怕吧?”
“奴婢现下还好,倒是二门子上的雯着实吓的不轻,到现在还没缓过气,藿香正气水都喝了一碗还不大见好。”知叶接过傅骊骆掌心的篦子替她挽上发髻,清着嗓子又道:“奴婢倒也没真凑近看个真切,刚走到那街市口便被拿着刀剑的衙役们给赶了回头,只是听那路人的着实吓人,也不知谁人这般肆意妄为,竟敢当街杀人。”
抬手从五格檀木盒中拿出一枚梨花白的骨簪递给知叶,傅骊骆凝声嘱咐道:“事关人命亦绝非偶然,眼看已是多事之秋,倘或以后再去采买,你也带上几个厮才是,不为别的,壮壮胆子也是好的。”
知叶笑着应下。
“姐身上这件衫裙未免也太素净了些,倒不如换上那件薄荷绿的褙子。”知叶替傅骊骆带上红玉髓的耳坠子,不觉垂目去看傅骊骆身上着的件半旧不新的纱绣薄衫,姐容色姝丽,穿什么都是顶好看的,只是今日那窦大将军来了,姐合该穿华贵些才是,俗语的好,女为悦己者容嘛!
知叶不禁在心里腹恻。
“懒的再换。”傅骊骆抿唇轻笑着摇头,净了净手,方去端碗吃羹。
大冢宰花厅
一身玄锦色长衫的窦大将军,正坐在宫椅上吃茶,一双晴空黑眸却时不时的探向四角帷幔侧的回廊门,近来繁杂的事情颇多,想来亦有好几日没见着她了,对她甚是思念,想着离大冢宰府仅几里之隔的九子街又出了命案,他很是担忧她,故忙里偷闲来看看她。
垂眸去看茶碗里绛色的氤氲茶沫,窦骁扬轻啜了二口,还未放下茶盏,便看见一风姿卓越的女郎,打右侧的雀门进来,隔着数丈远,他便知道是她。
她身形娇柔袅娜,身着极素雅的秋白色折花褙子,下衬十六开合的宫绦纱裙,随着身形摆动,那轻薄的裙裾被轻轻荡的扬起,漾成一道道极好看又极飘渺的褶皱波纹,仿若一株空灵白玉兰,她耳上坠着的红色耳坠,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晶莹夺目的光芒,给她精致柔美的眉眼,都陇上一层极柔和的光辉,让人片刻都移不开眼去。
喉结微动,窦骁扬有些失神的凝视着那渐行渐近的倩影。
以至于她人都到了跟头,他亦不曾发觉。
理了理衣衫下摆,傅骊骆梨涡浅浅的上前,嗔笑着颦眉看他:“许是窦大将军吃茶,吃魔怔了不成?这发傻的呆样,让人瞧见岂不是要被人笑话。”话一出口,她如玉的香腮便红了个透,她这话的实属不妥,让人听了未免有些轻狂。
她打趣他呆傻样儿,当着众饶面这么熟络的打趣她还是第一次,虽在场的只有李嬷嬷,蔓萝和他的侍卫槿同,但终归是有失稳重。
看尽她脸上的羞恼,窦骁扬不觉心下大为受用,朝左右两旁看了一眼,只端茶猛喝。
李嬷嬷伸手去扯蔓萝的胳膊,朝她略使了使眼色,便从右侧的卷帘门退了出去。
蔓萝和槿同对视了一眼,亦一前一后的跟着出去。
看四下无人,窦骁扬随手便搁了茶碗,疾步就朝她奔了过来,拉她起身猛的拥她入怀,低头去吻她光滑皙白的额角,他不觉喃喃话着相思:“俗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好几日没见,着实是度日如年呐!你个狠心的女子,我不来找你,你便不去寻我么?”轻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他整个饶神思都宁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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