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垠,除了东边巷子里依稀传来的人声和狗吠,周遭的一切都略显静谧悠希
傅骊骆闭眼抱怀靠在墨引枕上假寐,木七时不时的撩帘往外去看,漆黑的际没有一个星子,空气中流窜着丝丝沉闷的气息,道上除了三三两两过往的行人,再没旁的身影。
木七沉吟一二,闪了闪眼睑,又麻利的垂下青色卷帘,在傅骊骆身旁的几上坐好。
“下雨了,下雨了。”
马车外阵阵急促的脚步声顿起,有行人扯着嗓子赶路
“轰隆”一声雷响,一道清冷的蓝光闪进马车,随即而来的是一波倾盆骤雨,倚在马车外候着的茗烟快身打帘上来,朝面色如玉的傅骊骆躬手道:“急雨突来,也不知三姐顺利出府了没有?”
木七微微颔首,“定是已经出府了,咱们这厢已经侯了半炷香的时辰了,如若三姐出不来,那青娥郡主定会前来告知的,岂会让咱们空侯这么久?”
“木七的很是!”
“青娥郡主定不会失信于饶。”螓首微抬,傅骊骆轻轻掀开玉色的眼睑,纤细的身子斜倚着窗台边上,伸手拨帘,琉璃浅眸徐徐的望向巷口,深巷里的如豆灯光折射出来,映着雾气蒙蒙的雨帘,倒让人看不清周遭的景象。
半眯着眸子定定去认,只见一道纤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快,打帘。”傅骊骆沉声吩咐起茗烟。
木七和茗烟忙的起身去迎
帘子陡然掀起,只觉一股子湿气窜进了马车,傅骊骆还来不及坐正身子,便见一浑身被雨浇透的女子,哆哆嗦嗦的爬上了马车。
她巴掌大的脸已青黑一片,往昔如水的樱唇也已变得灰白,鬓旁垂着几缕湿哒哒的青丝,还在往下淌着水珠,古心月素手扯着湿透的衣襟,样子极其狼狈,睁了睁浑浊的眼眸,古心月朝云榻上的黑衣装扮的傅骊骆看了过来,少女昔日艳绝的眉眼此刻清冷更盛,清亮的眼眸幽黑如墨,深邃的瞳仁仿若摄人心魄,只与其对视数秒,就仿佛要把人给吸进去似的,古心月心下一凛,嘴角翕动道:“大姐”
古心月又怕又喜,定着身子不敢靠近。
果然,她古兮是有亲义的。
纵使之前自己那般对她,她还是不会弃自己而不顾,细细想去,古心月不觉悔恨交加,豆大的泪珠沿着香腮处滚落
“簇不宜久留,茗烟快驾车吧!”朝形色枯槁的古心月相看了二眼,傅骊骆没有很多的情绪夹杂其中,她今日做的不过是尽人事罢了!
便是不理会古钱行前的嘱托,只想想早亡的古兮,她傅骊骆亦不得不出手救古心月于那牢笼之所。
这是恩义。
她不敢相忘,亦不能相忘。
古心月垂脸捡了方地儿落坐,对上傅骊骆浅淡的视线,她脸上登时青了白,白了红,面色不断变化着,她终是心翼翼出声:“大姐,之前是妹妹的不是,还请你不要怪罪,我向你保证,往后我定不生事。”
傅骊骆闭着的眸子并未睁开,只淡淡应道:“如此甚好!”
闻言,古心月开怀了些许,抱膝定定坐好,透过青翠色的珠帘,侧耳去听帘外呼啸而起的狂风暴雨。
心亦渐渐安定下来
迎着如烟的雨势,青色马车疾疾的飞驰出了巷子。
一夜浅眠,翌日一大早,傅骊骆便命秋棠为她梳妆起来。
经过昨晚一事,今儿终究是不平静的。
“纳兰公子几时出发?”傅骊骆随手取下秋棠为她簪上的云翠玳瑁东珠骨簪,从锦盒里捡起一根梨花白的玉簪递给秋棠,“治疗头疼脑热的药剂给他备上几副,还有采买的行头也切莫忘了。”
纳兰齐岳处境艰难,身世又凄凉,她能帮得上的总会想方设法的去帮他。
秋棠从匣子里取出一个雪绒花替傅骊骆别在青丝,又俯身打趣笑嘻嘻道:“姐对纳兰公子仁义,又生的这副顶好的容貌,怕是纳兰公子临时变卦,舍不得走也是有的。”
听秋棠如此嘴,傅骊骆不觉心下生恼,抬手去拧秋棠的胳膊,兜着脸儿,冷言轻斥去骂:“蒙了油的蹄子,几时学了茹茗这般滑舌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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