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骊骆低垂了头凝噎,林寒睁只能看到她带了梨花木簪的头顶。
叹了叹气,林寒睁嗫嚅着嘴角,轻声道:“有不测风云,我也希望这个传闻不是真的,但阖万里收到了他姐夫杨沫将军的家书,阖万里与我大哥是多年的好友,我大哥他亲眼所见,那封家书上白纸黑字的提到,窦大将军已经因病亡故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抬手去扯手袖处的宫花流苏带子,傅骊骆神色哀戚的摇头呢喃,怔怔的站起身子,她不由分的往东侧的雕花屏风行去
后面跟着两名神色哀痛的婢子。
“兮儿”扬声轻喊,林寒睁亦站起身来目送那抹纤细的背影,来的时候他便想好了一车的话儿去抚慰她,但如今看她这般隐忍颓然的模样,林寒睁竟是一句安慰之语都道不出来。
凝望着她纤弱的肩头,那一颤一颤的抖的厉害。
他知道此刻她定是满脸泪痕,纵使自己很想奔过去将她一把拥进怀里宽慰,他亦也不能够,且不她不领情,如此趁人之危的事他林寒睁也不屑去做。
林寒睁还来不及转身,便听见“咚”的一声响,接着便看见那玉娃娃般的人儿朝右侧的廊檐倒了下去
“兮儿”
“姐,姐”
众人皆骇了一跳,丫鬟婆子们皆忙的围了上去。
同样震骇不已的还有离大冢宰府二十里开外的永定侯府。
云香枕的软榻上,身着老梅镶百子千孙图纹对襟褙子的老太君抚手沉吟,围靠在她身旁的是满头珠玉钗环的侯府主母上官林烟,一袭烟云紫的春衫衬的她体态风骚,身段如杨似柳,精致的眉眼处却罩着化不开的郁色,“母亲,你这该如何是好!我家依儿咋这么命苦,还未出阁便就做了寡孀。”
“少胡!”歪在玫瑰椅上静默着的永定侯爷轩辕丹青冷不丁低喝一声,斜眼去瞪一脸忧色的上官林烟,伸手去拢肩上的野鸭毛薄锦披,轩辕丹青晦暗不明的眼角,不觉凌厉了起来,“你一介妇孺懂什么!那窦骁扬在出征之前已经给圣上请了奏书,请求解除与依儿的婚约,圣上虽没当下应允,但依本侯看,圣上在心里已经默许了那窦骁扬的请愿,也就是,他窦骁扬与咱们依儿从此路归路,桥归桥,所以他就算死了,也碍不着咱们依儿什么事,依儿该嫁人还是能嫁人。”
高榻上的老太君宇文氏不觉颔首附和道:“侯爷的很是!窦骁扬死了,着实也碍不着咱依儿的前程,有样样,对于他此前种种不堪的传闻,老身听着甚是生气。”
宇文氏罢又转头去看身侧的上官林烟,脸色逐渐变得黑青:“你认的好干女儿,先前那样明着暗着的去抢咱们依儿的未婚夫婿,那心机着实深不可测。不过现下好了,窦骁扬死了,她古兮也算是白费心机!不过话回来,你也是识人不慧,平日还总夸她古兮懂事,什么她为人谦逊有礼!”
一想起那送出去的琉璃盏,宇文氏就一阵肉疼转而又想到那外表温婉娴雅的傅骊骆,她就恨的牙痒痒。
但生气归生气,她作为侯府上的老太君,自是不能亲手去教训那不知礼的晚辈。
所以亦只有在嘴上出出气罢了。
上官林烟莫名其妙吃了宇文氏一通挂落,心下很是不平,不免张嘴就道:“那古兮刚来的时候,母亲不也对她欢喜的很!话认她古兮做干女儿,还是母亲和香夫人撺掇的,你们既已开口,媳妇我也只好顺水推舟的认了她,而且母亲您还把那样名贵的琉璃盏,送予她做见面礼,怎的如今只媳妇一饶不是!”着着,上官林烟不觉红了眼眶。
她觉得甚是委屈。
她上官林烟平日没少吃这婆母宇文氏的闷气,她是侯府主母不错,但宇文氏仗着长辈的身份,暗地里没少干让上官林烟糟心的事儿,譬如费尽心思搜刮她的体己和首饰,偷偷塞给宝贝孙女轩辕倩,又让轩辕倩转交给生母文姨娘保管。
上官林烟这辈子最厌恶的人莫过于文姨娘,文姨娘在她心里就是个狐狸精似的存在,平日仗着侯爷轩辕丹青的宠爱,那文氏愈发的蹬鼻子上脸,见了她这个主母,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恭敬,就连话亦是夹枪带棒的,不给她这个主母些许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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