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七的帮助下,主仆三人很快把人越了逸风阁,安置在了静谧一隅的北厢房内室。
朝榻上气若游丝的男子瞅了一眼,蔓萝怕兮兮的靠近,颤巍巍的问道,“活的死的?”
木七抬眼扫了一眼蔓萝,“当然是活的!不然我和姐干嘛这么费力!”木七净了净手,又按着傅骊骆的吩咐拉过一块白锦布在剪布条。
蔓萝嘟囔了一声,便打身坐在圆案边上的软几上自斟自饮起来。
“你让沈嬷嬷煮碗姜汤过来”傅骊骆一面吩咐蔓萝,一边又俯身从黑陶罐里倒出一碗清酒,拿镊子夹了白棉布侵湿后,给榻上昏迷的男子清洗伤口,动作之麻利,倒让木七和蔓萝有些咂舌。
蔓萝应声出去。
从木七手上接过布条,傅骊骆忍着浓腥的血腥味,不禁敛眉巴扎起来:“伤口这般深,想必是经过了一场恶战,是技不如人或是寡不敌众,反正是战输了,不过,能逃脱,保住一条命,已是万幸了。”朝铜盆里污浊的血水瞥了一眼,傅骊骆转身吩咐侯在一旁的婢子知叶:“去打些热水来替他拭拭血污吧!”
知叶点头,正欲出去,傅骊骆又颦眉喊住她:“顺道去看看姜汤好了没有!要是好了就让沈嬷嬷先温着,等一个时辰后你方喂他喝下。”
轻轻颔首,知叶抿唇行了出去。
刚帮那男子上药的时候,傅骊骆发现他身子亏空的厉害,根据脉细去探,他经络气息皆有些不稳,好似一种少见的弱症隐含其身,故不能即刻就用温热补气的汤药。
“姐,要不要去请胡大夫过来瞧瞧?”木七拉过床脚赤堇色镶金线的棉被,替榻上神色枯槁的男子覆了上去,沉吟了片刻,不等傅骊骆开口,她又挠头道:“是奴婢思虑不周!大姐闺房女子收留一陌生男子,要是传了出去定是会影响姐您的声誉,眼下定是不能去请胡大夫的。”
“有损清誉只是一方面。”
“我最担心的是怕暴露他的身份。”傅骊骆扶手撑腮,朝榻上唇色发白的男子看了两眼,如水剪瞳轻闪:“刚你也看见了,他身上的伤口多半是刀剑利器所致!虽不知他的身份,想必他得罪的仇家来头定是不,胡大夫为人虽谨慎微,嘴上严实,但他只是一介杏林,骤然见此人身上这般惊心的伤痕,势必心底亦会悱恻此饶来路,如此思来,请胡大夫倒是不好!”
“那他身上的伤,姐您有把握治好么?”木七掀了掀眼睑,抬手去收拾香案上的布条和剪子。
傅骊骆端起案上的茶盏轻啜一口,动作优雅而赏心悦目,她挑眉看了眼木七,绵软好听的嗓音再度溢出喉:“他身上的伤口虽多,但除了他左腋下那条五分见宽的刀伤,其余的伤口皆不是很深,用郁金香,白芨,藤三七混在一起煮上清酒,辅以车前草,每日三次涂抹在伤口处,不出半月,他身上的那些伤便能痊愈,只是他脉息微弱,似有不常见的弱症,这个恐要花上一些时日才能调治。”
“姐医术精湛,碰到姐,真是这位公子的造化!”木七不觉赞道,伸手去拢榻边处的床幔帐子,“要草药咱们府上倒有的是!只是那么多草药,姐您是怎么识别的?”
大冢宰府原为信阳王旧邸,信阳王府栽种草药颇为盛名,几十年前的那场大火虽烧光了一众草药,但草籽却被深埋于土地,上次安南王府有人来借药一事便是很好的证明。
但那些草药种类繁杂,姐她是怎么区分开来的呢?
反正她木七看啥草药都是一个样,打死她也是分不清的。
所以木七甚是好奇!
睨了眼满脸困惑的木七,傅骊骆梨涡浅浅道:“辨别种类繁杂的药草,奇草药术录倒是一本旷世好医书,上面了,识别草药不外乎观,闻之二大要领,观其形态,闻其气味,古往今来,许多杏林医手皆是按此方行医救世。”前世在旧邸宁西侯府的时候,傅骊骆平日最大的爱好除了舞枪弄棒,抚琴写字,便是制酒和研读医书。
鬼知道那本奇草药术录早已被她翻烂的不成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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