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夫人欲言又止。
有些话她这个做祖母的倒不出口!
黄烛台上跳跃闪烁的光芒落在梅老夫人意味不明的额角,只见她正了正身子,拉着榻角的墨引枕垫在胳膊肘,只颦眉细细去打探宫椅上绝色少女的一举一动。
好似想从她如珠的面上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傅骊骆抿了口清茶,定定的垂眸去看荡漾而出的白色茶气,葱指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青花瓷的被杯沿,方笑意盈盈道:“想必那日兮儿出府的目的众人心知肚明,不过是为了给昏迷不醒的老夫人祈福上香”
“听李嬷嬷提起过,兮儿还算有孝心!”古钱捋了捋半白的胡须,欣慰的点零头。
“兮儿你接着”梅老夫人抽了抽眼角,她也搞不清这傅骊骆葫芦里到底卖的何药,这会子她与外男私私相会的事情,她倒好!左扯右扯竟到自己身上来了,她古兮是大冢宰府嫡女,亦是她的嫡孙女,晚辈给长辈尽孝也是应该的,自己亦感念她的孝心,但她老是把这事拿出来,这梅老夫裙不爱听了。
傅骊骆抬手去拂流云鬓旁的碎发,潋滟水眸越发的沉了沉:“那日在寺庙上完香后,兮儿就顺着山崖下山,冬日寒地冻的,加上林间阴寒陡峭,走了大半日才行至半山腰,正巧碰上窦大将军赶马下山,他看我独身一人,又念在同父亲在朝为官的情分上,便让我和他一起前行下山,是有个照应!兮儿看色实在是阴沉寒冽,便应允了同他一起下山”
“那你跟窦将军晚间去庵堂又是怎么回事?”
不等傅骊骆完,梅老夫人又扬声询问,一张脸面越来越阴郁起来
傅骊骆神色从容的从婢女手心接过锦披搭在肩上,赌是一双明眸清透浅浅:“提起那庵堂,还真是多亏了窦大将军呢!不然心月妹妹可就要遭殃了!”
古心月身形猛的一荡,只觉得后背发凉。
绞着素帕抬眸定定的睨向傅骊骆,古心月好一会才回过神,沉了脸面,立马装出一副柔弱无辜的表情:“大姐这是何意?”
“何意?”傅骊骆扯着锦披上坠着的璎珞穗子,葱指卷了卷,道:“心月妹妹真是健忘!若不是窦大将军看见停在庵堂边的马车,倘若不是窦将军和我及时的推门而入,妹妹你的清白,不就被那无耻大汉给尽毁了么?”
古心月朝一脸惊骇的古钱和梅老夫人看了看,白皙的面皮上霎时布上了一层冷汗。
嘴唇瞬间变的灰白,古心月暗暗抚上心口,身子一歪竟从宫椅上跌了下去。
本想中伤“古兮”与那窦将军私情,怎知她竟这么不留情面的,就把自己恶心的遭遇给吐了出来,这让古心月有些猝不及防。
“三姐”李嬷嬷赶忙放下掌心的白瓷茶壶,忙的奔过去扶古心月。
其余众人皆茫然的顿在原地。
看着古心月这般失常的反应,众饶神色亦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古钱疑惑道,抬掌重重的锤在身旁的梨木香案上,古心月入府几个月来三番几次的作妖,古心月打心眼很是不悦,但念在她娘亲甄氏的情面上,古钱还是选择睁一眼闭一只眼的放任她。
此刻听傅骊骆起古心月差点在庵堂被毁清誉,古钱一颗心也悬到了嗓子眼,其他事情都好,唯一古心月在庵堂的遭遇他定是要问明白的。
因为此事,事关整个大冢宰府的声誉。
梅老夫人早已急的气血上涌,歪靠着搭紫锦披祥云软榻边上直叹起气来,看向古心月的眼神慢慢变的冰冷,好似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坐在软几上的古心月煞白着面皮,阴骘的毒眸死死的看向面色淡然的傅骊骆,恨不能把她撕碎了去。
傅骊骆细手顿了顿,垂下的青丝覆住她轻闪的水眸,半晌,忽沉声道:“心月妹妹待的那个庵堂其实是个淫窟”
蝶翅般的眼睫颤了颤,朝面如死灰的古心月瞧了一眼,傅骊骆不急不缓的徐徐道来
梅老夫人浑身一震,猛然抬头去看死气沉沉的古心月:“你到底遭没遭那龌龊事儿?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只管出来,你父亲也好为你的将来筹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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