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她是傅元仪,她是被满门抄斩的罪臣傅仇的幺女,是宁西侯府的姐,要是被旁人知晓她的身世,不但她自己人头不保,那个她一心爱慕,又一直保护她的男子都会被连及,她不能看着他被牵连
唯有继续以“窦媛”这个身份活下去,继续做他窦大将军的好妹妹
可是,她又不甘心!
傅骊骆看着榻旁少女隐晦不明的娇容,心里暗叹了口气,眉眼浅淡如清月,细手去捡那破掉的半截轻幔,忽然莞尔一笑:你这话就奇了!记得我也不曾得罪过妹妹你,还记得初见时,窦媛妹妹你对我还要好的紧,怎的数月间,竟就讨厌上了么?咳咳咳咳”
身上还疼的厉害,轻抚着心口,傅骊骆靠着大引枕喘息了好一会儿,又抬起因身子发烫烧的通红的粉颊,朝静默不语的窦媛看了几眼,又勾唇低语道:“妹妹这般讨厌我,难道不是因嫉妒窦大将军对我好么?”
拉高蚕丝锦被盖住冰凉的细肩,傅骊骆轻轻合上困乏的眼眸,懒的再跟眼前满身怨气的少女争论
既然她们初见时相惜的情分不再,那她多也无益!
来这窦媛,是何时对那俊朗丰神的男子起了那份心思呢!傅骊骆无从考证,也忆不起任何的细微片段。
四肢百骸传来的阵痛,让傅骊骆已无暇顾及窦媛的女子心思,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群黑衣人是单单奉了宇文景逸的命令来追杀她,还是那好表姐谢芊芊的指令!
又或是他们都想致自己于死地么!
她该怎么保护好自己!
不管是宇文景逸还是谢芊芊,这次既已失手,那下次呢!下次她又怎么躲过去!
傅骊骆心乱如麻,侧着半边身子蜷在被窝沉吟
“古兮你你这个狐媚子”看着榻上侧卧的清浅少女,窦媛气的柳眉倒竖,伸手去扯傅骊骆纤细的肩头
刚刚还伶牙俐齿的人儿,怎的突然这般镇定的佯装安睡!窦媛心口的怒火未消,又突然从下往上窜出一股子怒气:“你最惯会装,我哥哥吃你这套,我可不吃!”一把掀掉傅骊骆身上覆着的锦被,窦媛杏眼圆睁的叉腰:“你起来快起来清楚”
傅骊骆已疼的四肢无力,哪里还有气力同她纠缠!嘤咛了两声,算是回应了眼前少女的刁蛮无理!
却不想这窦媛却更加的变本加厉起来,傅骊骆还来不及抱紧大软枕,只觉的手心一空,大软枕已被窦媛丢在霖上
“你走开”傅骊骆颤栗着弓着身子,费力的倚靠着床头
身上疼的发麻,她此刻只想安静的睡上一会儿,奈何这窦媛竟这般无趣刁蛮!
“这是本姐的府邸,哪里轮到你让我走开!”窦媛气的一把摔碎了青瓷茶盅,着又想去拉扯榻上少女的雪臂,不想一声大喝,生生摄住了她
“放肆!你做什么?”
窦媛只觉得身子一轻,自己瞬间坠落在了床脚处,额角刺痛袭来,她恍然抬眸,抬手去摸那处青紫肿包,看着脚边处的玄色衣袍,窦媛瑟缩着肩膀,带着明显的哭音嗫嚅着唇瓣:“哥哥哥”
窦骁扬不予理会,只疾步过去,伸手抱紧榻上羸弱的少女,幽幽灯火衬的他青瓷般的脸庞越发的清冷,晴空般的眸子似突然布上了一层阴云。
怀里清丽少女疼的面色发白,窦骁扬如同墨砚的眸子漆黑的沉了好几分,看着瘫在地上哭的凄惨的窦媛,他疾言厉色的吼道:“想不到你竟如此狠毒!兮儿她哪里得罪过你么?要这么对她!”
窦骁扬铁青着一张面皮,那额角早有青筋蹦出
傅骊骆也懵了一惊,缓缓睁开眼皮,定定的看着头顶盛怒的男子,她何曾见过他这般锋芒的样子,平日里他对着旁人虽冷峻淡漠,但在自己跟前,他大多时候赌都是一副儒雅温润的样子。
想不到他发起怒来,宛若宝剑出鞘,犹如晴空霹雳,雷霆万钧。
甚是摄人!
窦媛毕竟是个娇弱的女子,哪里禁得起窦骁扬这么蛮力推搡,只见她歪靠着床脚边处,发上簪着的珠钗缨环坠子,早已掉了一地,如缎的青丝凌乱的散落在肩,双眸红肿不堪,白釉般的面孔似裂开一道缝隙,俏脸上泪痕遍布,看起来甚是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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