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骊骆袅袅踱步过来,眸底尽是悲愤:“父亲,那杨姨娘真是好毒辣的心肠!竟那么生生捂死了甄姨娘”
上次在庵堂,听那古心月杨素琴害死了甄氏,因窦骁扬在场,自己也没盘根问底!
竟不知那杨素琴那般阴骘狠毒,亏她下得去手!
如果之前对于杨素琴的死有一丝愧疚的话,那么现在,那涌升出的愧疚早已荡然无存!
古钱神色越发冷峻,眸子里泛着瘆饶寒芒,青釉脸庞上罩着一层寒冰,“亏老夫人还以为她孝心可裱!还想让她入葬锡山园,我看那蕨门地倒是很适合她!”
傅骊骆紧了紧肩上的镶狐狸毛的锦披,斜眼瞧了一眼满脸盛怒的古钱,白净的面上骤然涌出一丝冷寒:“锡山园乃府上阴福之地!岂是杨姨娘那等卑劣之人能容身的!”
傅骊骆撩起玉色的眼睑,朝庭外望去,先前还暖阳和煦的际,此刻却变得阴沉冷寂,那厅中盛开在枝头的寒梅,不知何时耷拉了娇艳的花骨儿,蔫蔫的垂丧在枝桠上,好似被风抽干了花露,倒显出几分的败落凄凉!
一旁的李嬷嬷俯身去捡地上的碎渣子,拿了白铜兰花底的水壶,给古钱倒了一茶盅热茶,又扣腰垂在一处,掀了眼睑低语:“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骊骆白如梨花般的娇颜微微掠起,睨了两眼脸色阴沉的古钱,又拉古心月坐到白毡子的软榻上:“嬷嬷你是府上的主事嬷嬷,这里也没旁的人,有什么话就请讲吧!”
李嬷嬷忙的颔首福身,朝软椅上歪着的古钱望了望,正色道:“杨姨娘过往行径实在令人不齿,句打嘴的话,入蕨门地都是高看了她。”
蕨门地虽地处荒凉,但埋葬的也是正派的北奕平民,破落走卒之厮哪有资格入那,按照北奕风俗,生前损阴德的坏人,大抵不过扔去那坡心崖,了了完事!
古钱紧蹙眉心,怔怔的睨着眼前的白灼清茶,茶气缭绕氤氲着白色的雾气,他只觉得额角抽痛,身子发冷,仿若置身冰窟。
“那入不了蕨门地,就只有坡心崖了!”傅骊骆芙蓉面上碾过几丝嘲讽,唇瓣噙着一抹冷笑,不经意间拂了拂香鬓处的碎发。
看着那古钱沉吟恍惚的面色,傅骊骆倏的哀叹一声,抚着古心月的素手轻吟道:“妹妹真是命苦,亲娘就那么生生被杨姨娘给谋害了,害的妹妹孤苦伶仃的栖身于那庵堂!”摸着古心月掌心的薄茧,傅骊骆又心疼的坠泪:“妹妹,这手上的茧子是怎么来的?”
古心月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白润的鬓腮处滚落:“姐姐有所不知,自我娘被杨素琴害死之后,她就把我送进了那庵堂,如若魏嬷嬷没有及时,去给我送吃食,我就自己进山找些野果子充饥,被荆棘乱刺划伤是常有的事儿”
玻璃窗投下的阴影,拢在古心月白釉般的侧脸,苍白纤弱的身子骨,宛若风雨中摇摆的迎春花。
“那庵堂不给吃食么?”
古钱抬起乌青的脸庞,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给。”古心月哭的脸微紧,拿帕子抚在染红的鼻尖,抽噎道:“杨素琴她收买了两个尼子看管我,平时非但不给吃的,每日还要上山捡柴火。”
古心月着拉起轻纱手袖,露出一条疤痕交错的臂膀,指着那上面深深浅浅的疤痕,泣道:“这上面都是那些尼子打的,有时候我实在饿的下不了床,她们就狠狠的拿鞭子抽我”
环手圈住自己孱弱的娇躯,古心月细肩哭的乱颤,那声声凄厉的哭声,似要把古钱的五脏六腑都给揉碎了。
他虽与那甄氏情薄,但这古心月好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杨素琴竟那般去凌虐她一个弱女子!
“父亲,你要为心月妹妹做主啊!”
傅骊骆欺霜赛雪般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恨,一双硫璃眸顿时沉了几分:“那锡山园乃祖辈荫蔽之地!杨姨娘为人阴险狡诈,切莫让她坏了祖上风水啊!”
古钱猩红着一双眸子,低头沉思不语,只抬手握拳一下没一下的垂在圆案上。
花厅中央的大毡子上,四脚黄铜里的银丝炭烧的噼啪作响,众人皆脸色冷凝的屏息不语
突然,右侧环门后的璎珞珠帘猛的被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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