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北奕习俗,大族世家的侍妾出殡,本就排不上让嫡女送殡,故傅骊骆也就是如今的“古兮”肯定是不用去送的,古云画又有伤在身,故也去不了!
独独仅剩一个庶出的古心月,但那杨素琴害死了甄氏不,还把古心月迫害了十几年,于情于理,古钱也不会安排古心月去送殡。
所以,就随便差了一个婢女翠玉扶灵便罢了!
傅骊骆提裙去了里屋暖阁,卷袖抬手从黑瓷灌里,夹起一块沉香丸,往那案上新得的掐丝珐琅兽头香炉里丢去,云雾袅袅绕梁,熏的傅骊骆粉面桃腮:“没了那杨氏的挑唆,希望她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
傅骊骆扯过八扇屏风后的,绣海棠花的罗锦穿上,却看见那毛茸茸的一团,盘在那素带一处,看她凝眸,那猫儿只淡淡的喵了一声,继续闭眼装憨。
傅骊骆伸手抱它,轻轻抽出它爪子下的素带,谁知它一个蹦跳,就窜进了她温软的怀郑
“喵”,傅骊骆捏着素带去逗它,脑海里突然涌现出,那丰朗俊逸的男子挺拔的身影,那日下着雪儿,他那样霸道的,挟了自己去那北坡,这软绵绵的团儿就是那时捡的
朦胧间,她骤然想到了一件事,眼看已了然入春,那男子与轩辕依的婚事又近了好些
他真的要跟那轩辕依喜结连理么?
莹润的葱白指尖颤了颤,手一松,那腰间松松垮垮的素带竟掉在霖上,傅骊骆茫然的伸手去握,却被曼萝一把抓住。
“姐,你怎么啦?”曼萝撅着嘴,狐疑的瞥了傅骊骆一眼,抬手去帮她束紧腰带:“姐这衣衫真是极雅致,在这气穿甚好!”罢,从傅骊骆怀里,抱出猫儿放在地上,拿铃铛去逗猫儿,眉眼上挑不经意道:“姐猜我昨儿个,去倚香坊碰见谁了?”
傅骊骆面色清润的去拂衣摆处的大片海棠:“碰见谁了?”
曼萝伸手把猫儿抱到膝上,腾的坐到了云锦祥云的软榻上,弓着身子瘪嘴道:“轩辕依姐和窦大将军,奴婢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纳闷,他们还未成婚,怎么能这么早就出双入对了!”
捧起案上的香茗,蔓萝自斟自饮了一盏,抬眸去看缄默的傅骊骆:“他们还拿了好些物什,好像是一些新作的衣裳和绣品”
曼萝罢去支了窗户,初春的晨风带着彻骨的寒意,夹着淡淡的花香涌进了暖阁,把屋里的热气吹散。
傅骊骆只觉得心底一片恶寒!
抚着突突的心口,傅骊骆面色潮红的歪坐在软几上,先前还水润樱红的唇瓣,陡然变得异常的泛白,没有一丝血色。
曼萝骇了一跳,忙的奔去外室找洪嬷嬷和沈嬷嬷
在榻上躺了半日,傅骊骆觉得身上酸乏虚软,心里更是闷堵的慌,趁着众人不备,她悄然踱出了府。
日斜西山,暖橘色的幕下,倦鸟归林,浮光掠影间,青色的嫩芽在枝头打了个寒颤。
傅骊骆不知行过了几个街巷,不由得来到了一处极幽静之地,不同于那喧嚣艳俗的勾栏酒肆,低矮的白墙青瓦阁楼,镶嵌在静谧的巷子里,暗灰色的牌匾上,只衬着几个娟秀的大字“飞絮绣房”。
裹紧香肩上的轻锦云披,翩然的少女款款信步,气质沉稳,清丽娟秀,但那眉眼甚是凌厉,带着几分清冷。
映着昏黄的灯花推门而入,有婢子打扮的女子上前迎接,朝傅骊骆细细探视了一番,那女子随即笑意盈盈的福身:“古大姐怎的这个时辰过来?”
在傅骊骆的讶色中,那女子又伸指,朝楼上昏黄的厢房,低语道:“谢掌柜在楼上,奴婢引您上去吧!”
抚了抚悬在红楠木梁上的轻绸罗缎,傅骊骆摇头浅笑道:“不用,我想给谢姐姐一个惊喜。”
傅骊骆轻悄悄的迈上木阶,困惑的回眸,朝立在阶下笑眼弯弯的女子看了几眼,总觉得她似曾相识!或是哪里见过一样!
雕花纹竹的木色廊柱,沿着陡峭轻巧的木阶顺势而上,轻纱制成的合欢宫灯,明澄澄的落在弧形的朱色手扶上,映得整个阁楼透亮无比。
傅骊骆不禁抚腮惊叹,这区区一个绣房竟这般的精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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