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不速之客 (2-1)

冬去春来，我也在老屋中度过了近百个日夜。隔壁邻居被断垣残壁包围的菜畦里，长满了一种叫兔耳朵的野菜，圆长圆长的，散上盐巴就是然的美味。

最初那段时间，我成在镇子里四下晃荡。有一次，我又走进了镇尾的老黄叔家。

还记得时候，不在江边玩耍时，老黄叔的屋就是最欢乐的聚集点，他有数不清的故事，等着我们这帮七高八矮的听众。

荒废破败的院子里杂草丛生。我穿过院推开屋门，“老黄叔”一摇三晃地从里屋走了出来，干瘪的身体几乎瘦成了一根竹竿，就如一副骨架裹了张人皮。

曾经，老黄叔讲过一个叫诈尸的聊斋故事，得是一个书生贪图赶路错过了宿头，直到将黑尽才到了一户人家，主人最初不应允书生借宿，是家中才死了儿媳。奈何架不住书生的苦苦哀求只好答应。

书生睡到半夜，一只黑猫跳过了主人家死去的儿媳尸身，于是女尸就缓缓地坐起来了……

此时，童年时听到这个故事的惊秫感似乎又重回到身上，因为我清楚的记得，自打我第一次走进黄叔那昏暗的屋，就只见他成成夜的只是躺着，脖颈以下全不能动，从脖子到胸，一直到脚，你甚至会错以为那老是不动的被子下面其实空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樱那被我称作老黄叔的人，只是露出被子外的一颗头颅。

“你黄叔命苦啊！年纪轻轻就成了瘫子，那造孽的车祸呀……”比老黄叔更苍老的老母亲，十多年后还总是这样叹息。

我又后退几步到了屋外，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此时的“老黄叔”会不会庆幸自己又能走动了呢？我心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我在院子里挖了个深坑埋葬了老黄叔，又花了两的功夫挨家挨户搜查了一遍，镇一百多户人家，竟只从十来户人家搜出了上千斤玉米和粮食，真可谓名副其实的十室九空。

我把粮食都搬回老屋，自那以后便深居简出，除了有时去江边钓几条黑鱼摘些野菜，几乎每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我对睡觉寄予了厚望，换一种法就是逃避现实，或许一觉醒来世界又恢复了原样，看一眼月色中卧室的冷寂，庆幸这一切不过是老黄叔嘴里的另一个恐怖故事，然后捂着咚吣心跳，在静夜中听着爷爷匀称的鼾声……可镇的夜晚静极了，只听得见蛐蛐儿的争鸣声。

际晦暗的时候，很难分得清边那一抹亮色是朝霞还是暮云。直到色越来越亮，我才知道又是一的清晨。

懒散太久的身子想着舒展，今，我开门出去，只见群山也是无精打采的互相依靠。朝阳下，几只野鸡正从公路边上的悬崖下扑愣愣地飞上了。突然一只野鸡从半空倒栽下地，我心中一紧，来了外人

我不知所措地傻站一会，想起肖薇的死，心中既渴望见到人，又恐惧见到人。眼见盘山路上有人影盘旋下来，我叹一口气返回屋子关上了房门。

一时后，三男一女走进了镇。

四人分成了两拨，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和一个干瘦男子当先开路，女孩磨磨蹭蹭，被她身后的络腮胡子推着往前。

“鬼影也看不到一个。”干瘦男子接连蹦开几扇门后进去搜索，再出来时欣喜中又带着一丝绝望，“丧尸是没有，可大米也找不到一颗。”

“那是，山沟沟里留不住人，打工的打工，读书的读书，大家都奔大城市去了。”那老头。

“老羊头，瞧你那样，倒像什么都懂，可又把大家带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干瘦男子不满地。

“不是贪图乡下丧尸少吗？”那被叫做老羊头的老头唉声叹气地回道，“当初要不是想着挣两钱给娃娶媳妇儿，我咋又会去城里下苦力？唉，谁又会想到老爷要这样糟蹋人呐！”

两人着话又踢开了几家房门，眼见干瘦男子也站在老屋门口，我正拿不定注意，到底要不要跟这四人朝个相的时候，只听跟在后面的络腮胡子斥道：“猴子，别白费力气了，包里还有干粮，找些柴火生一笼火，填饱了肚子睡上一觉，好趁黑赶路。老羊头得不错，谁愿意呆在这山沟沟里？”

络腮胡子着话把女孩往边上一推，“就这家了，走了一晚上的路，妞也该累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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