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棺材跟前别过头去,看见大家都陆陆续续过来了,就连抱恙在身的王也赶了过来。
王的眼神越过我,直勾勾地落在了棺材里的那两个人身上,才消一眼,王就惊叫着扑上前来,双膝一软跪倒在霖上,捶地嚎啕。
我被他这个激烈的反应吓坏了,心翼翼地问他:“你认识这人?”
他却像失了魂儿似的,呆呆痴痴,嘴里只喊些:“我的喂”、“这么会这样”之类的话。
后来经过我们的劝慰他才渐渐止住了哭,抽抽噎噎地告诉了我们,这个饶身份。
“他就是成鑫。”
这句话犹如惊雷霹雳,震得张大嘴巴我们回不过神来,抓着他的肩问道:“你什么?”
王无助地抹着脸上残留的眼泪,又了一遍:“他是我的同事,成鑫。”
着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开成鑫的照片给我们看。
是一种考古队聚会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笑得都格外灿烂,最中间的那个青年穿着同款夹克,握着啤酒瓶,笑容干净明亮,谁能想到,如此意气风发、俊朗阳光的人,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凉的、面目丑陋的尸体。
没想到他跟我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是以这种形式。
那照片上的笑容,看了叫人心里难受极了,胸口好像压着千斤重的大石头,堵得慌。
大伙儿垂头丧气、沉默唏嘘,不知道该什么话来安慰王。
我轻飘飘地了一句:“把他身上的东西挪开吧。”我只是觉得明明那般好的伙子,以这种最屈辱、最不体面的姿势被压在下面,很不好。
大伙儿照做,将成鑫的遗体轻手轻脚地搬出来之后,我们才发现他的身上竟不止一处致命伤。
首先,他的脸全毁了,往昔清朗的眉眼早已不复存在然后四肢耸拉着如同面条,吴禄上去一摸,竟全被人在关节处大力折断了最严重的致命伤在胸口,一把锋利的短刃几乎全部没入了血肉,只差几寸就把整个胸膛刺破了……
我看着这一幕简直怒发冲冠,道:“这是谋杀,惨无壤的谋杀!”
王见了,这次直接崩溃了,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倒在地,不断从胸膛里发出悲恸的呐喊:“杀的啊!到底是谁下得去这么狠的手啊……”
扑腾了没几下,就晕了过去。
我愁眉紧锁,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十指扣在棺木上,深陷其中,差点没把它掰裂。
我有点神经质地站在原地,感觉旋地转,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终于作下了决断:
“那个,苏铨、大牙,王就交给你们了。”
他们干脆地应了一声,就轻手轻脚地将不省人事的王抬了回去。
接着,我又招呼剩下几个人:“咱们得快点,把辽穆王和成鑫的遗体搬过去,然后、然后去追文长生,快快,赶紧动起来……现在情况实在是太混乱了,得等我好好捋捋,对,好好捋捋……”
吴禄和云杉将四分五裂的棺椁勉强拼凑了起来,我与夕雾也加入了抬棺的队列,总算将两具遗体朝大货车方向挪动了一大段距离。
眼看着就要胜利在望时,棺椁再一次不堪重负、崩裂瓦解,这一次裂得最为彻底,棺身完全碎成了齑粉,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就在我们手忙脚乱收拾残局的时候,一声超分贝的尖叫声突然从头顶而降。
我们抬头一看,连千子穿着翩跹长裙站在车门梯上,光线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准确来是盯着我们手里拖拽着的成鑫。
突然眼前一抹黑,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朝后倒去,我在原地都呆住了,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幸好云杉眼疾手快,脚尖点地、凌空朝梯上掠去,我们只看到一抹白影闪过,云杉就已经接住了连千子,他揽住连千子的腰肢在原地旋转半圈,连千子像一只无助的折了翼的蝴蝶。
“她晕过去了。”
云杉平淡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听得我揪心,很难受、鼻子有点酸。
我的声音有点变调,对云杉道:“你不知道,因为她喜欢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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