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了,之前面粉上的脚印,是刘保越那孩子自己造出来的。”知未姐喝着茶,不紧不慢地说。“他家里的一个小角落,藏着一双鞋,那是刘保越母亲的鞋子。上面沾着面粉。”
“你的意思是,刘保越穿着他母亲的旧鞋踩着面粉走了一遍?”
“是。然后再沿着踩下的脚印走回来,就可以伪造出母亲还魂的脚印。”
“可是那也不一定是刘保越造出来的,别人也同样可以呀。你除了这个什么证据都没有?”我问。
知未姐笑了笑,“这种小孩子诈一诈就诈出来了。还用其他什么证据。”
“知未姐,你前世是只狐狸吧?”我趴在柜台上,神秘兮兮地问她。
知未姐拍拍我的脑袋,露出和善的笑容,“也奚,不要胡说八道。”
瞧着她脸上的笑容,我不禁抖了抖,心里暗暗想,知未姐竟然腹黑至此,以后都不敢惹她了。
“可是那个孩子说他们班的一个小孩子欺负他,他才装作鬼上身的。”
知未姐点头,“这才是目的所在。”
“问题就在这!”我的食指在空气里戳了一下,“他说的那个孩子也说自己被人欺负了,身上都有被欺负的痕迹。”
听到这句话,知未姐端茶杯的手停在空中,她去够茶杯的嘴顿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刘保越那个小孩子那么会耍鬼点子,你又怎么确信他说的是真话呢?”
“是,我不能确定。我以为一个小孩子,装神弄鬼,是为了这样一个理由,也好像可以理解。”知未姐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我进一步说,“你说,有没有那种可能,那个孩子跟陈冰有什么仇怨,故意诬陷?”
汲汲堂通明的灯火里,知未姐的眉目被映照得分外明艳,她看着我,“有这个可能。”
*
我又做梦了。
仿佛是在御书房里。
我昏昏沉沉、头痛欲裂,应该是感冒了,手按在太阳穴上,顺便撑着自己往下坠的头。眼睛往自己的身上看,又是一身古代的衣服。这次是一身月白色的百褶裙,外面是雪青色的褙子。冰凉的流苏坠子一下一下地触着额头。
“明宁郡主,你来回答一下。”
穿着官服的大学士模样的人看着我说。
我并没有意识到他在叫我,但是身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因为头重脚轻,不禁一个踉跄。
一只冰凉的手克制有礼地扶住我。
我正要说“谢谢”,却看到了手的主人,不禁噤声。
还是越疏桐。准确地说,还是长着一张与越疏桐一样的脸。
“先生,郡主身体有恙,不如由又深代答。”他说。
又是林又深。
大学士点点头。
我就顺势坐了下去。
“红豆,意指相思。诸如王维的‘红豆生南国’,再如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还有就是温庭筠的‘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都是红豆代指相思的例子。”少年的话里透着难以掩饰的温柔。
不属于我的记忆突然涌现出来。
那是柳絮飘飞的那天,他送给了我一个小盒子。
是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
我揭开盒盖,里面是一对米珠大小的耳环,艳红似血,圆润如珠。
“这是什么?”
“我送给你的耳环啊。”
“我知道这是耳环。我是问这是什么做的?”我的手拈起其中一只,带着些许温热,很硬。
“红豆做的。怎么样?”
“很有新意。我很喜欢。”
在莫名地汹涌而出的惊喜与感动中,我看到了送我红豆耳环的那个人,一双狐狸眼里没有狡黠,满满都是温柔与欢喜。
原来这样一个骄傲到极致的人,也可以温柔到骨子里。
红豆,意指相思。昏昏沉沉的我脑子一片浆糊,却能听清楚这句话。原来,送的那对耳环,是要说这个意思啊。
渐渐地,我失去了意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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