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的是,今日她毕竟是风寒刚刚退热的时候,汐颜特地安排了于宁清而言轻松一些的,待两日之后,宁清要学的规矩才刚刚开始!
“主子,汐颜姑娘,让您将这宫规抄十遍。”浅儿捧着一本两寸厚的书籍,恭敬地立在宁清眼前。
才两日过去,浅儿不论是请安,还是日常的行为动作,都学得有模有样。
若是旁人见了这厚厚的宫规定然会叫苦不迭,而宁清是不惧的,自她犯错的时候动辄便是百遍的诗文,这宫规看着虽厚,却仅仅是一些条条框框,没有繁复的注释,只要有时间,抄便是了。
一晃月余,最后一株迎春花开败,长公主府的花园中换上了争相开放的月季芍药,仅有的那一汪池塘中露出荷花粉嫩的尖角。
宁清着了一身火红的轻纱裙,手中捏了一片嫩绿的树叶把玩,看着叶子在手中旋转,像极了她这一个多月中的每一日。
事实上规矩只学了七日,接下来便是不停地重复那七日所学,待宁清将那本厚厚的宫规抄够十遍之后,长公主总算是给了宁清一日的假期。
实在的,宁清想去看看娘亲,同在咸阳,她与娘亲仿若隔了千里。莫名而来的一阵烦躁涌上心头,她将手中的树叶抛入湖郑
深吸了口气,终是下定决心要逃出府门,她之所以有这般大的胆子,也是源于长公主对她的无微不至的关心与栽培。
长公主明明知道宁清是假扮的公主,却仍旧愿意收留她,其中的原因不乏被她的舞姿吸引,而更多的,是宁清淡泊的性子。
穿了,是一个便于掌控的傀儡,宁清之所以这般心甘情愿,也是源于半月前的她与长公主的长谈。
长公主岐山王府不在吉凤国,而她口中的慕容极,长公主也会极力替她去寻!宁清即刻便妥协了。
长公主毕竟是长公主,知道如何能握得住宁清的软肋,比起用湫儿威胁她,这样更能让她死心塌地。
宁清怀中揣了些银子,想了想又将仅剩的两锭黄金揣在怀中,她要将这些给娘送过去。
那一日她看到娘在那个客人眼前媚笑,心中一直存了劝娘将醉春楼关聊念头。
她在府中转了一圈,最终决定自北角那个洞中逃出来,那洞口甚,即便是宁清的身形,也是勉强钻过去,头上沾了些许草芯泥土。
宁清原本穿的蜀锦红装甚是拖沓,要出来,便换了一身常服,简朴至极,如今还有几处沾了草叶子与枯枝。
刚出来就遇上了一伙无所事事的地痞,一行三人,看着瘦瘦又颇为狼狈的宁清,直觉地将她当做从牙行跑出来的丫头。
她看着眼前不怀好意的三个男人,被遮在轻纱之后的嘴唇抽了抽,她这是什么命啊,每一次出门都能遇到新奇的事情,即便宁清练习赌术的时候,也不曾有这般“好”运气。
“喂,妹妹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
为首的一个男人长了两撇胡子,口中咬着的牙签在话之时不停地左摇右晃。
宁清哼哼着笑了两声,抬手抚上面纱与发髻间的钩挂之处,正自犹豫什么时候掀开面纱将他们吓跑。
一声调笑便从她的身后传来:“呦,爷正愁没有好玩的事呢,德盛啊,这可是父亲常的瞌睡有人送枕头?”
一袭青衣,玄纹云袖,有些霸道地将宁清护在身后,宁清抬眸便瞧见如此装束的祁远,她几次见他,却是第一次见他穿得这般正统儒雅。
儒雅得在宁清看来还有些莫名的滑稽,仿若一个跳脱的灵魂,被拘在一件满是框架的袍子之内。
“你们哪个不要命的?过来同爷比试比试?”祁远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那三人却是不约而同地看向祁远身后,或者,是祁远和宁清的身后。德盛的目光锐利冷冽,如同数九寒中的冰棱子,不用话,便将他们刺了个透体。
为首的那胡子不禁咽了口唾沫,对着祁远抱了抱拳:“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得罪了!”
话还未完,便拉着他的两个好兄弟跑了,跑得拼命,跑得不敢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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