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王见此状更是不敢说话,眼神只在齐王和宁王之间来回瞥着,心头思忖不休,直道陛下宁王齐王哪一位都不是吃素的,他一个除却王府卫兵之外手无兵权的夹在中间,委实苦也。
而宁王也不曾想到齐王竟会直接挑破自己所有掩饰,面对如此直接的问,宁王沉默半晌后终是道:“王弟言重,王兄不过是认为陛下为外臣所惑,废弃祖宗家法,实属大逆不道。我等自是为了上谏圣听,以匡国祚。”
“既是上谏圣听,王兄何不启奏一封弹劾便可。分明动笔便可消解之事,王兄又何必兴兵动武呢?”齐王微微一笑,眸光环视一周,心中结合素听闻的消息,现已对宁晋二王实力与关系有所衡量。晋王心知这位齐王叔心智谋皆在宁王之上,故而更是不敢直视齐王的目光。
齐王瞧着晋王目光躲闪倒也不恼,他略略敛下眸,习惯把玩起他那把新制的玉骨折扇,描金刻玉的山水自他手中迤逦而展,横在前徐徐的摇:“我大周近年累受战事所劳,且北地旱灾寒灾已让本该是沃野千里之地尽显流民饿殍。天下兴亡,皆苦百姓,如今朝堂初稳,还望大哥以大局为重啊。”齐王说罢一叹,合扇一收便起离去。宁王闻言面色铁青嘴唇紧抿至僵硬,他想说些什么,可面对齐王一口天下大义的拒绝说辞怎么也无法开口。
他张了张嘴,搜肠刮肚般想找些能激怒或是惑齐王的理由。可还没等他想好是否先许齐王摄政平肩王这类的高爵惑,便见自己这位王弟以一种极为悲悯的目光凝视着自己:“大哥,您若是带兵进京,所求之位无非龙椅或是挟天子以令天下。当今的圣上处境如何,咱们都看在眼里。皇族本就与世家门阀相对,这一点谁来当这个皇帝都一样。当年父皇便是明白这点,才传位于先帝。可见掌天下之权,并非人生第一得意事。”
“……你!你可知一味妥协忍让,旁人会善待于你么?今天是世家,明就是藩王,对于皇帝而言,世家藩王有何两样?!”宁王怒极,亦不顾自持,竟是拍案而起。他见齐王转走,怒道:“王弟,你难道就甘心么!王兄知道,当今的太后曾是你的正妃之选,当年你将之拱手相让,让一个女人护住了你的富贵闲适换来了兵权加……你就这般心安理得么?你还要被夺去多少?还是你就是个怂在女人裙底的孬种?!”
“……王兄,还请慎言。”齐王背对着宁王的形一僵,他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可却莫名让人觉着其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一般的杀意。晋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他从想过这位温雅随和的王叔愠怒之时竟是如此可怖。宁齐二王无声对峙之间,观岚亭里大有山雨来风满楼之势。
应王见状,顿时出言打打圆场,想着买卖不成仁义在,兄弟之间没必要闹得如此之僵。可任谁也没想到的是,倒是齐王率先开口打破了死寂一般的沉默。只见他缓收折扇,好似方才一瞬的愠怒之色不过是众人的幻觉。他侧首斜睨向尚在首座撑着桌子的宁王,笑意从容:
“王兄,激将法用的多了就没用了。这天下如棋,谁人不是棋子呢?您方才说我甘心与否,难道跟着您反了,到头来我还是个王爷我就甘心了么?难道我一争天下,一个女人就能平息我所有的野心么?还是说,您当了皇帝,就会善待于我们兄弟?卧榻之侧岂容猛虎酣睡,若是跟着您,我才是您心头那只酣睡的猛虎啊。”
齐王说罢,亦不再多言,一拂袍袖便离去。宁王气极,也不顾失态与否,下意识的拔步追,然他量高大,猛一起便带着桌案一晃,连带他一个没站稳,一个趔趄走了几步才稳住形。然他到底年岁大了,平衡早不如年轻时,他下意识的想撑住旁的东西,却不想被一个箭步冲上来的穆钰扶住了胳臂:“宁王下,都是一家人,您又何必如此呢?如今龙图卫亦不归本侯统帅,还望下行事之前,先行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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