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麟城说这话时平静的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但就此言,却在萧锦棠心底掀起了轩然大波。他震惊的看着楚麟城,张着嘴支吾半晌却是先赮红了耳根:“麟麟城,你都知道?你怎么知道?清和她”
隐藏于心底的感情被挚友骤然说破,羞涩之下,萧锦棠只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饶是过了半晌,他才有心去细品楚麟城后面的话而这一细想,才让萧锦棠注意到楚麟城冷定而平静的眼神他这才明白,自己的挚友并不是什么不解风情的木头,而是他早已认清并接受了现实。而其话中之意,竟平白让自己生出了几分无力的不甘与愤怒。萧锦棠从未想过,祖制宫规会从自己信任的友人口中说出时是这么刺耳。
他是想提醒自己什么呢?是让自己结束这段注定无望的感情还是在提醒自己,他将来亦会遵循祖制迎娶自己最珍视的妹妹?若是以前,听到楚麟城有意娶萧锦月为妻,萧锦棠估计做梦都能笑醒。这不仅是权力的保障更是友人的托付,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水到渠成的亲上加亲么?再说楚麟城的为人他最为明白,这般郎绝独艳的人物,是这世间自己唯一能放心将妹妹托付的人。
可现在萧锦棠却生出了不愿妹妹将来嫁予之的想法楚麟城会出于责任,对萧锦月照顾的无微不至,会如自己一般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可自己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萧锦月的想法她会喜欢楚麟城么?嫁给一个不爱的人,那她又跟那些后宫中可悲的女人有什么两样?萧锦棠越想心中愈是郁结,正欲出言质问楚麟城话为何意时,却又见楚麟城轻声开口。
“锦棠,我又不是瞎子,更不是不知人心的傻子。你看清和的眼神是那般明亮和专注,可以说满心满眼都是她这种感情不是恋慕,又是什么呢?”楚麟城微微一叹,但语气却极为认真和郑重。
“可你是皇帝,这并不关乎清和是否是楚氏女儿和那狗屁的祖制规矩。若是她心悦于你,这条规矩对于你我而言不过是空文。但流言可畏,或许我们可以不在意楚氏独大擅权外戚干政的流言,但这些字字针砭,却都是清和会承受的。正因你是皇帝,所以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她是我的妹妹,是我楚氏的骄傲,是振翅于天际的海东青而不是金丝笼中的鸟儿。作为兄长,我怎能忍受她与其他人分享丈夫?”
“你将我引为知交,与我定天下清平之愿,这让我确认你是一个好皇帝但一个好皇帝,注定是要将天下百姓放于自己之前,就算你爱她胜于你自己,她也敌不过这个天下。英明雄主与好夫君本就是相反之道啊。她之于我,如同锦月之于你,你会让锦月,嫁给一个将她放在理想之后的男人么?”他不愧是萧锦棠最信任的友人,轻易的便揣测出萧锦棠的心中所想。在对于亲人的珍视上,他们都是一样。
可此时他们尚不知,在这世上,未来的变数是与爱恨一般,皆不属于人能掌管的范畴。
“麟城,是孤错怪于你了。”半晌之后,萧锦棠方才苦笑半声:“其实定国皇祖姑母也与孤说过,真正爱一个人希望她幸福平安,顺遂一生。想来玉泉姑母与镇国公也是怀着这样的想法,才为她起名清和的罢。”
萧锦棠一面说着一面合上手中奏章,负手起身行至御书房半掩的雕窗前将其微微推开。窗外暮色初染,沉沉的枯红浸染了整个天幕,晚霞映在少帝浓翠的瞳底,燎烧而燃犹若业火。一只红色的鸟儿振翅掠过云层,鸣脆的嘹唳之声回荡于整个寂静的宫城。半晌之后,萧锦棠似想起什么一般蓦地一笑,侧首对楚麟城道:“麟城,一会儿你跟孤去见揽月表姐。”
“咳咳这怕是不妥吧?”楚麟城闻言一噎,他方才有些口渴,正拿起茶盏喝茶呢,萧锦棠此言差点没把他一口水喝进气管给活活呛死他就算领着禁军统领之职,也不过是个外臣。昔日他可进后宫,是因萧锦棠尚未纳妃后宫无人。如今后宫中有了妃妾,他自当避嫌。而这陛下招幸妃妾,还带着自己干嘛?难道是壮胆么?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跟萧锦棠的脸估计得丢九霄云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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