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妓馆?”萧锦棠终于明白了楚清和为何跟做贼似的躲着见自己,感情她是打着想跟自己一同喝花酒的念头。她不是在躲着宫人们,而是在躲着楚麟城。想这麟懿郡主要带着当今圣上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这事儿要是让楚麟城知晓,用脚想都知楚清和要被说教一顿。念及至此,萧锦棠微微敛下眸道:“可我若是这么走了,好似跟做贼一般。”
“什么做贼?你走的光明正大!你可是皇帝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大周都是你的,还有谁能管你去哪儿?”
楚清和趴在窗沿上,琥珀色的眼睛明亮的惊人:“快些决定啦!一会儿等我哥发现我回来咱们可就走不了了……我可是特地回来带你去找乐子的!以前你不是老想着去宫外瞧瞧么?怎么事到临头你又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什么做不做贼的,我看是你自己困住了自己。”
楚清和说着一顿,在抬眸一顾间,她只见得萧锦棠眼底蕴着隐隐的迷惘和好奇,好像是一只从小被关在笼子里却忽见笼门打开的小狗或者小猫一般,他们看着笼子外的世界,眼中又是好奇又是害怕。
念及至此,楚清和心下一动,心底的话不自禁的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出宫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话一出口,楚清和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恹恹的住了嘴,想着自己方才那一句话会不会无意间已经刺伤了萧锦棠。然萧锦棠却是笑着轻叹一声,他心道楚清和说的并没有错,他的确是困住了自己,在棠棣阁时他因为锦月不能走,而如今他却不敢走。
他身为大周的皇帝,却从出生开始就困于孤城,哪怕他贵为天子,也不知道这个外界会不会接受他。
或许当真是自己困住自己了,只是萧锦棠不明白,为何他昔年朝暮渴望的自由摆在了自己的眼前,自己却不敢去触碰。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宫城之外是个更大的囚笼。当你拥有的越多,在意的便会越多,而种种枷锁混着妄念嗔痴七情六欲攀附而上,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作茧自缚……又何尝不是踏入另一座孤城囚笼?
如此这般,又有什么是真正的自由呢?但或许就是因为有所求,人才会追逐着自由吧?萧锦棠垂眸看着窗沿,楚清和的手正撑在窗框上,离自己的手不过二指距离罢了,可他却不能去握住那只手。
因为他是拥有了天下的皇帝……因为他是皇帝,所以注定了他此生一无所有。
“那你去堂间等我一会儿。”萧锦棠笑着轻叹一声,他不着痕迹的侧过身,眼中的迷惘也尽数化成了少年特有的兴奋与好奇:“我去同福禄说声,对了,去玉京带多少银两合适?”
见萧锦棠没有将自己的无心之言往心上去,楚清和松了口气的同时那有些黯淡的瞳又明亮了起来,她撇了撇嘴,看着萧锦棠的背影叮嘱道:“记着让福禄不准跟我哥告密啊!”
萧锦棠心说福禄能告什么密?他又不知道你打算带我去喝花酒。可就在萧锦棠正欲开口应了楚清和时,却听得窗外上方忽的传来声隐隐低笑,楚清和下意识的抬头一看,便见着楚麟城站在自己刚才来过的侧坡上抄着手对自己笑的戏谑:“不准给我告密?楚清和你这臭丫头还真是胆大包天了啊?夜闯禅宫也就罢了,还想带着人去吃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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