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楚麟城、沈揽月与萧锦月三人一同用过晚膳后,萧锦棠便回暂居的行宫处理起近日各地上报的奏折来。在楚清和归家休养的半月中,萧锦棠却是一刻也没闲着。这年马上便要过完,而自己也即将归京重开朝会,如今穆太后被软禁,穆钰又放权有意暂敛锋芒,而兰氏折了陈思和伤了元气,然定国大长公主又重归朝堂。不过短短数月,朝堂格局已然重新洗牌。好在是贪污一案已有定数加之雪灾渐缓与增派的赈灾粮也如数就位,北地民怨总算得到了些缓和,
然萧锦棠明白,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北境贪污一案不过是这腐朽朝堂浮于表象的症状罢了。若想根治,不仅需要严刑重惩杀鸡儆猴,更需从朝堂内部进行改变。只是若要大张改革,必将狠伤士族门阀的元气。思至此处,萧锦棠不由得揉了揉眉心,不免觉得有些神思疲惫起来,他想着是时候召柳言萧过来一趟,让这贪污一案尽快有个结果
且贪污一案涉案甚广,这换下的官职空缺,又将提拔谁来填补?想来此事必要与定国大长公主和楚麟城商议,那也得在开朝之前将一切定下。就在萧锦棠正琢磨着拟定官职空缺名单时,却忽听得门被轻轻叩响,福禄在门外恭声道:“启禀陛下:夜深了,膳房做了元宵送来,您可要现在用些?”
福禄的请见打断了萧锦棠的思绪,萧锦棠这才恍然回神,他微微垂眸,发现笔尖墨迹已有些凝涸。他下意识的往窗外一瞧,发现已至夜深露重之时。他一面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角,一面道:“送进来罢,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门页人被轻轻推开,福禄一面捧着玉碗轻手轻脚的来到萧锦棠的书案前一面笑着开口:“回陛下的话,已经戌时一刻了。今儿陛下也瞧了一日的奏章,不若吃了元宵再泡个澡解解乏,等疲劳稍退再看会儿奏章便歇下如何?”
“那便叫人备水罢。”萧锦棠也觉着疲乏的紧,便欣然应允福禄的提议。他端起玉碗,见着半透的飘花碗中凝这一汪深碧色,里头浮着的几个水磨糯米做的芝麻馅儿元宵浸在碧色茶汤里更显玉雪可爱。这元宵本是甜腻之食,但佐以茶汤进食,不仅风味独特,更可清口解腻,当真是精致的宫中雅食。然在棠棣阁时,正月十五赐下的元宵都是白水煮了,奢侈些再往汤水里搁些糖便是一年到头难得的奢侈美食。
萧锦棠拿起瓷勺舀起一个元宵,正欲咬下时却好似想到什么一般抬头看向福禄:“福禄,你去知会膳房一声,让他们今晚多做些元宵。除却给各宫按份例赐下的元宵,出宫随侍的仆从、驻守值夜兵士也各赐元宵一碗。今夜就让他们早些歇下罢,过几日还有得忙。”
“陛下,这……”福禄听得萧锦棠赐食之言,一时竟是怔愣一瞬,他旋即回过神,忙笑着向萧锦棠躬身揖了一礼:“陛下之意,老奴明白。奴先且告退……亦在此先替宫人们谢过陛下恩赏。”福禄说罢便退去吩咐下人备水熨衣。而听得福禄致谢的萧锦棠却是微微一笑,他端起那碗元宵坐在了半开的轩窗旁,只见清皎月华如练般静透松窗,倾落一地如银如霜。
今夜是个冬日难得的晴夜,只有几缕如烟般缥缈的云。天心之中星野垂阔玉轮高悬,照彻河山天涯万户千家。萧锦棠吃着元宵,心道此时应将萧锦月与楚麟城也叫来赏月才是,毕竟今日应是楚麟城休沐归家团聚的日子,虽说楚麟城是躲着玉泉大长公主不愿回去,但一个人留在这山上领兵值防未必也太过寂寞了些,这正月十五,自然是要阖家相聚才对。
思至此处,萧锦棠又不禁想到回了玉京的楚清和……此时的她,又是在做甚呢?是在同镇国公夫妇用着晚膳谈天说地?还是耐不住她那好动的性子早早的出了门,此时正在玉京城中笑闹着招摇过市享受着她所说过的繁华夜市?亦或者是如他现在一般,坐在窗畔,抬眼便能看见同一片皎皎明月?
神思悠悠间,萧锦棠不禁轻笑出了声儿。他放下碗,心道也不知楚清和吃了元宵没有。可不过一瞬,萧锦棠唇畔的笑意又敛了下去他忽的想起楚麟城不愿回去的原因是厌怕玉泉大长公主的催婚,而楚清和被玉泉大长公主催婚论嫁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那这些时日,是否又有玉京城中的公子去往镇国公府上议亲呢?而楚清和,会不会喜欢上其中的某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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