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萧锦月低低的惊呼一声,她反应极快,在自己出声的一瞬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午夜的雪势已经小了不少,或许是因陆鸣悠翻身而下的缘故,檐上几簇积雪似被震的簌簌而落。几缕暖光自檐下倾泻在陆鸣悠翘起的发上,像极了一弯金色的小钩子。萧锦月见他无事,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掩着嘴窃窃的笑了起来。见得萧锦月笑了,陆鸣悠更是面上一赮,他尴尬的挠了挠头,倒不曾想到自己夜半偷探禅宫的心惊竟会被萧锦月抓了个现行,还险些在她面前出了丑。
他心里又是欢喜又有些不安,只好低垂着眼不敢去看萧锦月的眼睛,生怕从那双荧碧潋滟的瞳瞧出半分的恼怒和不悦。可还没等他想好如何解释,却听得萧锦月先轻声开了口:“还好这树杈不高,若是高了且不说你摔伤,要是闹出了动静引来了人,我看你要怎么编说辞。”
萧锦月一面说着一面冲着陆鸣悠俏皮的眨了眨眼,见得陆鸣悠躲闪着自己的目光,萧锦月颇为不满的嘟了嘟嘴。她目光一转,落在他口中咬着的那串花枝上时不由得心念一起:“怎么?你是来给本宫送花的么?难怪这几日本宫晨起时都见着这窗台上有花……原是你这时候偷着送来的呀。”
“……还是被殿下发现了。”陆鸣悠赮然一笑,一面说着一面垂眸将花枝拿下,可还没等他将花枝轻轻放在了萧锦月手边,却听得萧锦月轻笑道:“本宫要你亲手将花递来。”
陆鸣悠一听,只觉着自己面上已快热的冒烟儿了,他上前一步将花向萧锦月手上递去,却因不敢直视少女的眼眸而错过了那双明眸中一掠而过的狡黠之意。萧锦月忽的站起身,手撑着窗沿将半个上身都自轩窗探越而出,陆鸣悠被这陡然的变故惊的愣了一瞬,却见萧锦月的指尖已落在了自己额发之上:“陆小将军,雪落在你发上啦。”
温软的指尖轻轻掠蹭过少年的额角,顺着他的轮廓,从额头到眉眼再到面颊一点一点描摹着少年的脸,最后在碰却到唇畔时,萧锦月才如被灼伤似的猛然收回手。陆鸣悠浑身僵直,一时脑中竟是一片空白。直至那如玉温软还似携一缕暗香的指尖忽的离去,他又下意识的不舍伸手抓住。萧锦月睁大了眼,见那花枝牢牢的被自己和陆鸣悠的掌心所合住时亦是不禁赮了脸。
陆鸣悠这时才发现自己握住了萧锦月的手,他抬眼不安的看向萧锦月,却见萧锦月素白的颊畔晕上了一抹如隔雾望彤云一般浅淡的绯色。她眼眸微垂,似漾着一池春水潋滟。陆鸣悠缓缓松开手,那花枝被萧锦月拈在指尖,一片绯色花瓣飘然落在雪地上。
“殿下怎么还不就寝?都丑时过半了……”陆鸣悠觉着自己的舌头有些打颤,心脏快的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就像是骑了最烈的马在草原上奔驰搏杀后一样。思至此处,他忙摇了摇头,心道自己想的是什么?怎么能将萧锦月跟骑马搏杀这种事儿相提并论呢?她是那般幽美而娴静的女孩呀,就像是凉朔原上迎着夕阳独自盛开、带着游离艳丽寂寞且多情的晚春百合。
“还不是为了见见那个送花人啊?”萧锦月咬了咬唇,只觉自己似回到了初见那日。那日是皇兄的登基大典,她惴惴不安的站在列位亲贵之中,而少年携旗纵马而来,那般蓬勃的朝气与血气让自己再挪不开眼,他像是一头年轻的豹子,又像是驭风踏云而来。现在这头烈悍的豹子却会咬着花献给自己……思至此处,萧锦月心跳又快了几分,她这才发觉方才自己抚摸陆鸣悠的动作有多么出格,一时间面上忽的浮泛出酒醉般的酡红。
陆鸣悠看着萧锦月不知为何的低下了头,以为她终是要怪罪自己了,不禁心下也慌张起来。可就在他正欲开口道歉时,却见得萧锦月将手中花枝捧在了怀里:“这是海棠花么?怎么跟宫中的海棠不一样?这方才腊月初一,海棠就开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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