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棠心知此事亦是急不得,他看着亲贵低声而议,只觉酒意微散后的疲乏蓦地泛涌上四肢百骸。他揉了揉眉心,心道这酒劲怎么这么大,但还没等他回过神,却忽觉一阵熟悉的燥热猛然袭来。他只觉下腹部猛烈的热意至冲天灵,剧烈的刺激令他几欲作呕。萧锦棠身子一颤,抬手狠掐了自己的虎口一下。剧烈的疼痛令他清醒,那双浓翠的瞳却是一黯。
这种噬骨的燥热他太过熟悉,这分明是萧锦辉曾在东宫使用过的助兴情药泽春浓的发作表现。昔日萧锦辉命自己陪酒伴宴时常会在酒中香中加些见不得人的情药助兴。彼时自己年幼,全然不知自己已然中药,只觉每次去东宫侍宴便会全身燥热痛苦难耐,但即便身如火烧神识昏沉,却还得维持清醒不出差错。
萧锦辉生性残暴,他见自己于折磨中强行支撑便觉有趣。故而有意给自己下药以此折磨自己取乐。但不想时间久了,自己对泽春浓反应逐渐小了,萧锦辉觉着此药不能折磨自己心生无趣才停了给自己下药。
而如今自己喝的酒中又被人下了这等脏药,萧锦棠狠掐脉门之际心念急转。宫规之上妃妾暗用情药魅惑圣上乃是一等大罪。而自己尚未纳入妃妾,于后宫中有这等手段弄到这种下三滥的脏东西的便只有穆太后和内务府的内监。但此次夜宴由内务府与太后宫中宫人协办,这下药之人是谁尚无定论。思至此处,萧锦棠正欲让福禄暗下彻查,却不想穆钰却忽的起身上前半跪而下。
“启禀陛下,臣愿出使北燕。臣年轻时曾驻北地多年,既通北燕文字,亦知晓北燕国情。且臣身为当朝太后兄长,承我大周侯爵之位,亦不算失了身份。”穆钰说罢一顿,眸光却是瞥向了楚凌云:“只是臣退守临阳城多年,自是不解如今北燕之情,出使之事兹关国体,臣一人自是无力承担出使之责,还望陛下托请镇国公替臣委派以副手。”
萧锦棠本欲将此事押后再议,却不想穆钰语出惊人。他下意识的想要回绝穆钰,却猛然发现满朝上下的确找不出第二个比穆钰更为合适之人。楚凌云父子是去不得的,楚氏人丁凋敝,折了谁也不能折了楚氏父子其中一人。且楚氏世代镇守北境,跟北燕算得上是世代劲敌,去了北燕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而穆钰虽早年力挫北燕,但也未曾斩过北燕哪位重要人物。除却他手握临阳龙图卫兵权,由他去的确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楚凌云与楚麟城互相对视了一眼,父子二人皆心道穆钰此举动机绝不单纯。且不说楚穆二氏素来相争,穆钰此举摆明了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就是出使北燕这一点便是安危未卜,可谁也不知这是不是北燕所设的鸿门宴。穆钰心思缜密,怎么会自甘冒险去做出使之举。而冒险出使能给穆钰带来什么?有什么东西是能让穆钰赌命而行的?
楚麟城看着穆钰微翘的唇角眸色却是一沉,一瞬间他忽的想到穆钰亦是熟悉北境觋山防线的人,若是此人将觋山防御地图泄漏给北燕人……思至此处,楚麟城只觉悚然一惊,他心道穆钰虽然老奸巨猾野心极大,但说其心存反意却是空口无凭。穆钰虽同楚氏有着军权之争,但其为将德行却从未有失过。自己这般臆想,反倒是起了小人之心。
而穆钰亦道让楚氏派人协助其出使,换而言之便是将自己置于楚氏眼皮底下。而楚氏为监视穆钰,必会派出心腹随行,无论出使北燕事成与否,起码在出使期间,楚穆二氏便算是绑在了一起。穆钰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楚氏也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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