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赭衣内监,根本不可能随侍于陛下和长公主殿下身侧,更逞论听得陛下与长公主殿下的交谈。就算是陛下恩典令你随侍,但你不思伺候,还私记主子言行。且你于夜色中行动无异于常人,定是常年行于黑夜。说,你到底是谁?!”劲风凝聚着深邃的杀机以不容置疑的速度直抵内监要害,一丝血痕绽于内监喉监肌肤,楚麟城微微后退了一步,声色如冰擦铁。
那内监见状心下一寒,他面前的青年将军在一瞬间变了。他褪去了温雅和煦的笑容,露出了如狮如虎一般的爪牙。
而在内监看不见的地方,楚麟城的掌心亦是微微出汗,他不知道这个内监何时混入萧锦棠兄妹身边,看他的样子像是对这玉京宫城内的道路极为熟稔,他到底是谁?是叶素痕?还是穆太后那边的人?亦或者又是其他的势力派来的刺客?若是太后那边的人,那他这个禁军统领夜访当朝长公主寝殿便是怎么也说不清的污名。
思忖之间,楚麟城如豹一般躬起脊背,他盯视着眼前瑟瑟缩缩的内监,像是猎人紧盯着他的猎物。他手臂微曲,一手背于后作拔刀之势一手持竹犹似持枪破阵,犹如一张紧绷的弓。只要眼前这内监敢做出其他动作,那自己手中竹枝便会刺穿他的咽喉。哪怕这内监避过这记凌厉至极的直刺,也避不过自己后发先至的那记拔刀。
那内监的喉头上下滚了滚,他垂下眼看着抵在自己喉间的竹尖,心知他们之间的胜负在那一记避无可避的直刺之间便已得出,他清楚的明白,楚麟城那自沙场上拼杀出来的刀术绝不是什么见缝偷袭的刺杀之术,他若出刀,便定会带着赫然无匹的威压与力量将面前一切圆融斩断,他眉间凝于一线的杀意,唯有血与火可历练赋予。
“看来我这身打扮露了不少马脚,委实委屈少帅忍至如今方才动手,只是这临晚殿风景如画,让在下的血为此积些血色,委实不太搭调。”那内监说着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反抗之心,他不着痕迹的缩了缩头,声线微颤却毫无慌张之色:“少帅误会奴了,若是杀了奴,可就没人帮着陛下和您调查那军粮贪污案了呀。”
楚麟城闻声一愣,手中竹剑不禁微微晃动了几分,就趁着楚麟城分神的一瞬,那内监忙如乌龟一般蜷缩于地抱作一团。楚麟城惊愕的看着那蜷缩成一团的内监,却不想那内监身上竟发出了令人牙酸的脆响。楚麟城下意识的欲将手中竹枝刺下,却不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临晚殿后的门忽的打开。
一线暖光倾泻而出照亮幽幽竹径,一时间光映雪竹,迷离若幻。光影中一名少年缓出,他身着墨蓝长衫,袍间金绣竹叶飞花,斜影修长入竹:“麟城来了?我不是叫人去接你过来么?怎地不进来?”
楚麟城闻言不禁呆愣当场,一时间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垂首看着那蜷缩于地的内监,却不想那内监揉着腰自地上缓缓的站起身。此时他完全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微微佝偻着背眉目瑟缩的小内监,虽然他眉目依旧平庸,但在一瞬之间他便拔高了不少,他对楚麟城微微躬了躬身,挺直的脊背却带几分如竹临风之感。
萧锦棠见得二人不言,又见楚麟城持竹未敛杀意的模样,霎时明白楚麟城定是将他当成了不轨之徒:“柳卿,麟城是第一次见你,你怎地忘了告诉他你是谁?”
“什么叫做第一次见过?少帅当真贵人多忘事,那日陛下要打你板子的时候,我可还在呢。”挺直了脊背的内监眸光一瞥,开口却是幽幽怨怨阴阳错乱,他一面说着一面翘着小拇指抹了抹眼角,顿时从玉树临风变成了弱柳扶风:“微臣听风执令使,柳言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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