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楚麟城将来要承袭镇国公的爵位遵祖制迎娶当朝公主为妻。但新皇亦不过是个尚未纳妃的少年,子嗣更是无从谈起。当朝唯一年长些的公主便是新皇的亲妹明毓长公主,但即便如此,明毓长公主也尚未及笄。如此算来,就算联姻皇室还得过个两三年。但谁又能知两三年间能发生什么事儿?与此之前,玉泉大长公主决定先给楚麟城纳个妾诞下庶长子也行。
玉京城中皆知楚氏嫡长子世代联姻皇族,但无数贵女却还是巴巴的想过了那镇国公府后院的小门。做妾又如何?那可是名震天下斩王折将的楚氏少帅呀。那日登基大典,楚麟城带兵进殿,驾黑马着红袍披银甲戴雪翎,容貌明俊目若晨星引的多少少女心折于他?且他出仕庙堂手掌禁军且为陛下伴读,武艺学识样貌皆是一等,若能与他相伴白首,试问天下哪有女子不会心动?
楚麟城虽知母亲是为家族和自己心忧,但他确是暂无意与儿女情长,答应出席不过是想借机同答应参宴的王谦之搭上话。毕竟定国大长公主常年闭门谢客,要想私见定国大长公主于锦衣侯,那必得同王谦之打好关系。楚清和倒没想那么远,她到觉着嫁与不嫁与她并无甚影响,只要别嫁个病弱公子或者酸腐书生就行,她可不想一嫁过去便守了活寡。
然天不遂人愿,唯一敢上门提亲的顾振棠之子却正是个身娇体弱的书生,楚清和一瞧他那病猫样儿便来气,扬鞭一抽便将顾公子连人带礼给送出了门。从此楚清和凶名大走,纵然她是玉京城中一等一的贵女,却是再无人敢上门提亲。玉泉大长公主多方打探,别家只说将门虎女高攀不起。
楚清和思至此处,不禁抱着手臂叹了口气。楚麟城见妹妹靠着石雕一派怏怏不乐的样子,忙收枪回势停了习练欲问她心忧何事,可还未等他开口相询,便听得镇国公府外的街上轮辙辘辘伴着嘚嘚马蹄声声铃动而来。阳光自镇国公府外朱红的飞檐上泻落一地碎金,楚清和闻声马上敛去了面上的忧色,伸手欲接楚麟城手中的银枪。
“兄长,你要等的人来了,你先随母亲去正厅,我稍后就来。”
“嗯,一会儿你可得在前面帮衬着些母亲……可别让旁人惊扰了王大人的雅兴。”楚麟城没有将银枪递给妹妹。他一面说着一面抬手将她鬓边的景福坠珠步摇扶正后才往前厅走去。
晨风穿堂清寒微凉,镇国公府外马蹄渐止,楚麟城于堂后放下银枪理好仪容后才整冠而出。他方一推门,便见着镇国公府的前院亭台尽布仙菊,雪团似的花儿含羞初绽,上面还覆着一层未融积雪。府外长街之上香车宝马次列而停,贵族女眷们迤逦的裙琚叠叠而漫晃若层云舒展又似群莲舒绽。
贵眷公子们言笑晏晏,簪花曳裙缓袍长袖款入朱门,楚麟城缓步行至门前,一众贵女皆含羞以团扇掩面怯看这器宇轩昂的楚氏少帅。楚麟城对过往贵眷公子虽以礼相问,眸光却是垂落在门外一驾无甚装饰的乌木厢车上。
那乌木厢车朴实无华,且驾从之人只有一名小厮,且不说随侍之人的多少,便是这乌木车比起贵眷们珠饰玉镶的华艳香车也委实太过寒酸。众人顺着楚麟城的目光看向那乌木厢车,想着这是哪个小门小户也敢往镇国公府门前凑。也不知这车里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或者小姐。
那小厮倒是无甚在意朱门之后打量的目光,他缓缓勒马下车,将随身携着的乌木脚凳放在车门前。只听得一声微响,乌木车门徐徐而开,从里面走出的并不是什么公子小姐,倒是一个身量中等面容清肃的中年人,他披着一件墨蓝色的布制大氅,纵身着布衣亦无法掩住他如劲竹般的脊骨。
楚麟城微微一笑,忙快步上前揖礼道:“晚辈见过王大人,今日初雪清寒,还请王大人随晚辈行至宴厅之中。母亲年前回京定居,已是多年未见王大人,故特命人备好今晨自眠龙山海棠泉所运回的雪水以及小团玉壁茶侯等故人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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