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和?”萧锦棠喃喃出声,她不是被自己遣出宫去了么?怎么现在还在这儿?不,她是在殿外亲耳听见自己谕令的,她又会怎样看待自己?一个过河拆桥的朋友还是什么?似有万语千言在萧锦棠喉头中滚来滚去,但张了张口却是无言。
“你看你这样,哪像个皇帝,倒像是个被欺负的小孩。你可别说话了,说不准一说就哭出来啦。”楚清和轻轻一笑,容光照月。她快步走向萧锦棠,琥珀色的瞳里似有华光流淌:“锦棠你不必愧疚,你做的很对,只是以后你可得跟哥哥在宫中当心点,可切勿如今日一般冲动了。”
萧锦棠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想对楚清和道歉说今日委实情势所迫才不得已逐她出宫,话至喉头却又想对她说自己以后不会冲动行事,但一张口却蹦出一句想令萧锦棠自掌嘴二十的话:“这么晚了清和为何还不出宫?”
“你很想我走呀?”楚清和眉峰一挑,似带起一段连绵春山。
萧锦棠心底暗骂自己嘴笨,见楚清和似有不悦,他连忙摇头不再开口越描越黑。就在萧锦棠不知如何解释之际,却听得楚清和柔声道:“我是特地来跟你道别的,阿娘说只要跟人道过别,无论再久亦会重逢。”
“你要去哪儿?”萧锦棠梗了半晌不知所言,却在听见楚清和对自己道别时脱口而出,他下意识的感到一丝无法言喻的不对劲。自己下令是将楚清和遣出宫去回去闭门思过,可怎么听楚清和的意思,像是她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而且很久都不回来一般。
“我要跟着父亲去凉朔,风声重建不久,我这个风声之主可不能撂摊子做个甩手掌柜呀。”楚清和眨眨眼,像一只狡黠的狐。
听见楚清和说要去凉朔,萧锦棠却忽的冷静下来。他怎么忘了,眼前的少女可是在边关长大的麟懿郡主啊,她那么英姿飒爽无拘无束,像是草原上的狐或者鹰,她本就不属于这四四方方的宫闱。她这样的姑娘,当是应一身绯衣纵马驰骋在天地间的。
思至此处,萧锦棠的眸似黯淡了几分。他再知不过楚清和的天性,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何时归来?”
“我也不知道,或许一年,或许好几年吧?”楚清和以指尖绕了绕鬓发,眸中俏皮之色一闪而过。她本是想打趣一下萧锦棠,却不想萧锦棠整个人像是如遭霹雳一般呆在原地。楚清和心道这怕是打趣过了头,就在她正欲开口解释时,却听得闭宫的钟声遥遥传来。
她若再不走,便走不出这宫城了。
“锦棠,我会尽快回来的。到时候给你带北燕的刀剑,他们的刀可漂亮了,你一定喜欢。”楚清和说着转身欲走,转身间缺见自己的袖子被萧锦棠抓住了,那是萧锦棠第一次抓住她的袖口。多年后,楚清和才明白,那时的萧锦棠并不是想再多跟自己说几句话,而是一个人抓住了黑夜里的明灯。
“我不要刀剑,宫里的刀剑够多了。我只想你在回来的时候给我说说一路上的见闻。”萧锦棠仰着头看着楚清和,他还是个少年,比之高挑的楚清和还略略矮上两分。楚清和看着一脸认真甚至是倔强的萧锦棠,忽的想起眼前的少年从未出过这一方宫城。
“好,我答应你。”楚清和点了点头,转身自太清殿的廊上跃出。那是萧锦棠第一次看见楚清和的轻功,多年后他忘记了她腾挪辗转如飞燕的身形,只记住了她翩然而去长发翩飞若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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