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怀抱温暖且柔软,带着久违的暖意将一缕不知名的蜜香通过交缠的气息熨帖进了萧锦棠的鼻腔。那仿佛是蓦地开坛的陈酿,吐息之间携着撩人的甜醉。
楚清和身材高挑,比起刚开始拔个子的萧锦棠略略高了些。萧锦棠被她用力的抱住,下颌刚巧抵在她的耳畔。日光透过树梢斜映在她白皙柔软的颈后,晕出莹润温和如羊脂玉般的光泽。她长鬓垂坠如漆,但颈侧却有一绺被阳光映成金棕色的勾发。恍惚间,他似透过那卷曲的勾发看见了多年前的棠棣阁。还是那样明媚的日光,母亲娓娓垂落在阳光下的长发
萧锦棠身子忽的一僵,那一瞬浮现的是回不去的过往。十多年了,他再没有感受过如此纯粹的拥抱。他忽的挣动起来,却被楚清和更为用力的抱住,女孩安抚的话语同她的动作一般坚定:“明毓不,锦月表妹一定会没事的。你是她所依赖的哥哥,更是一国之君,怎么能这时候自乱阵脚呢?”
她说着顿了顿,又似低声的笑了:“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呆呆的站着,像根野草,孤独的让人心疼。可现在不一样了,我跟哥哥回来了,你不会再一个人独挡风刀霜剑,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呀,你可以慢慢尝试着信任我们啊。”
“你还记得你初见我的时候么,那时你还唤我一声表姐。既然你知道我是你的姐姐那就算天塌下来都还有我这个姐姐替你顶着呢不是?你瞧,我是不是比你还高些?天塌下来高个儿的顶着嘛。”
萧锦棠挣动的动作忽的停下了,他像是愣住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道:“不会安慰人就不要说话。孤总会长得比你高的。”
楚清和闻言笑出了声,她清晰的感觉到萧锦棠颤颤的回拥住了她。萧锦棠拥抱的力度很大,像是溺水的人用力的抱紧一根浮木一般,甚至勒的她有些生疼。她这才发觉,锦绣龙袍下的少年身躯劲瘦的像竹一般,骨节明晰令人心疼。但萧锦棠只紧拥了一瞬,旋即便仰起头将楚清和轻轻推开。
楚清和没有再做阻拦,她不言语,只低下头用力拉住了萧锦棠的手腕,像一个姐姐拉着弟弟的手一般领着他往前走去。径间竹影簌簌,萧锦棠怔怔的看着走在前面的红衣少女,整个听晚径只有沙沙的风声和他们的脚步声。听晚径不长,萧锦棠忽的希望这段路能再长些。不过愣神的片刻,二人便走到了临晚殿后,他们甚至都能听见殿外福禄的审讯声和宫人的哭泣声。
楚清和松开了手,正欲低头领着萧锦棠往殿内去,却不想萧锦棠停住了脚步,站在后院里环顾四周。楚清和回身看着萧锦棠,却见萧锦棠看着屋檐上斜开的琼花缓缓而述:“这临晚殿真大,以前听母妃说,这里是整个皇宫最美的地方,可她到死都没来过,只能远远的站在桥上瞧了瞧。”
“而孤也没怎么来过,只在殿外看了看就走。清和,你知道么?锦月她是孤唯一的血亲,孤希望她能得到孤得不到的东西。潜龙水榭那么高,夜里却只有孤一个人俯瞰着孤看不见的江山。而棠棣阁的冬夜那么冷,门口连宫人都不愿路过,甚至连鸟都不愿往我们这儿飞,静的似乎只有我们的呼吸声。整整十一年,在那座无人问津的宫室,只有我们相拥取暖。”
“记得有一年冬天,孤发高烧,一直叫冷。可宫里没有多余的炭跟棉被,一直照顾我们的斜红姑姑要伺候我们的饮食起居无暇分身,另一个跟我们年纪相仿的侍女还得去内务府缠着人讨炭火。炭火烧没了,是锦月钻进我被窝里贴肉暖身,等我好了,却过了病气给她。”
“都过去了,现在别乱想。”楚清和柔声劝慰,唇畔隐隐笑意映得她如酒瞳眸明净如初雪。
萧锦棠敛下瞳眸,微微的叹息一声便继续跟着楚清和往内殿走去。可楚清和走着走着却在临晚殿侧的小厨房旁绕了起来,萧锦棠见状不解,还没开口询问,便听得楚清和自言自语起来:“这怎么会有车辙印?这临晚殿难道还有马车么?”
“这是孤为锦月吩咐设置的小厨房,那应是临晚殿小厨房外出采买的马车,锦月的膳食都是斜红姑姑手下的侍女亲自外出采买,现下出去应是准备晚膳”萧锦棠说着顿了顿,与楚清和异口同声道:
“若是锦月躲上车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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