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得到消息后,整个人都僵在了椅子上,眼睛死死地盯住梧风,“你…你说谁死了?”
这里是元宝山南面一处山林,燕七的爹和燕金就埋在风景最好的山头上。
燕七坐在这里已经三日,寨子里的人搬来了整整十坛子酒。她静静凝望那个坟墓,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见她喝一杯酒,再往坟头倒一杯酒。
喝的累了,她便伏在坟前睡一会。
随着燕金埋入土里,燕七的心已碎了,粉碎。
一个在她受伤时、难过时、无助时给她怀抱,说会永远陪伴她的少年,死了。
再也看不见他那双狐狸般的桃花眼,再也听不见他说她是个傻子,再也不会有人一直在元宝山等她回家。
他的死对燕七来说不仅是痛苦和悲伤,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事到如今这样昏昏沉沉的喝着酒,在坟前陪着他,甚至已连痛苦都感觉不到了。
山林中很暗。看不清她的面色和表情,只能依稀分辨出她披头散发穿着褴褛的衣衫,憔悴疲倦的神态和那双充满了悲伤绝望的眼睛。
林中是死一般的寂静,干燥而清冷的寒风,吹干了燕七脸上的眼泪。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带来了几分温暖,她抬起头———是江玉。
她眨眨眼睛,消瘦而憔悴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来,看上去既忧郁又无助。
在这寂静如死的夜色中,江玉看着她沉默了很久,他慢慢走近坟墓,脚步轻缓的,放佛怕惊扰了沉眠在地下的少年。
燕七呆呆地伏在坟前,瞪着失神的眼睛,肩膀渐渐开始一阵轻微的颤抖。
终于——
她再也忍不住,又嘶声痛哭了起来。
江玉只觉燕七像是虚弱的只剩下一口气,她纤瘦的身体伏在墓碑前,身体随着哭声颤动着。
他心头一痛,再也顾不得别的,一把搂起她的身子到怀里,她的眼睛已经哭的睁不开,脸色惨白惨白,浑身散发这酒气,衣服脏污不堪。她自己都忘了,在这里究竟待了多久…
她只觉心中有一股千斤重的痛苦,却宣泄不出来。她此刻除了痛哭之外,她什么也不能做。
她心中一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最珍贵的东西,灰飞烟灭地消失了。
“燕金…燕金…他…他死了啊———”
她痛哭着低语着。
那个——白如玉的面庞,阳光下的少年,却是那么鲜明而深刻地留在她脑海里,她无法摆脱,无法遗忘,更无法割舍。
二十年来的朝夕相处,爱护与关切,此刻竟像是都变成了一个个烙印,紧紧地烙着她的心。
她悲伤地哭着,眼泪一点点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裳,江玉整个人僵住不敢移动一下。他感受到了此刻蜷伏在他怀里的女子的痛苦,他也感受得到她的哀伤。
夜风寒冷,吹着她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那么不堪一击柔弱无比。听着她的哭声,他开始有些迷茫。
没有说话,他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因为他知道,说什么都已经是多余的。
他只是轻轻地拥着她,直到她再无力气,哭声逐渐微弱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撕开了一片破晓。
他怀中的燕七像只受伤的雏鸟,羽毛杂乱,破败不堪。他不知道她是否睡了,她的脸上沾着一块块黝黑的泥土,他用手指轻轻地给她一点一点擦去。
他一直抱着她坐在燕金的坟前,许久许久……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元宝山山寨每一个人的头上,寨子里空气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一个高大威猛满头银发的老人站在山寨门口,他已经在这里静静地等了很久,一双曾经锐利无比的鹰眼如今蒙上了灰白色的蒙眬水汽。
燕二叔看着他们,面上满是悲痛。玉怀抱着睡着的燕七,缓步走上前去,低声道:“二叔,她在坟前哭到昏过去了,我把她带回来让她休息吧。”
燕二叔看着燕七,目中露出了迷惘沉痛之色,过了很久,才慢慢地点头,声音嘶哑:“有劳了。”
江玉想再说些什么,终是未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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