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潆纤细的双手托着下巴,心事重重的样子和清纯稚嫩的脸庞形成反差,有种诡异的喜感。
“三妹妹,在想什么这般入神。”孟晋的手在她眼前挥挥。
“哦,我在想从前有‘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今有‘孟阁老新春日内集’,一时有点感怀。”
哼哼,我会说自己在腹诽你的早婚吗。
孟晋还想再说什么,又被一声宽宏的嗓音打断了。
“三儿知道谢太傅?”孟维冈大步走来,身后是孟迅。
…三儿??还不如喊我三妮子呢。孟潆被他的称呼搞囧了。
“是的祖父。周老夫子曾教过。”不管心里怎么想,她脸上没表现出半分。孟维冈在朝堂里摸打爬滚一辈子了,应该很厉害的,若为小事被他不喜、整治,那也太不划算了。
虽然人到老年,一身青色常服端坐着的孟维冈依旧像棵青松,挺拔不失风骨。
他摸摸长须,“你还能记得,尚可,但不要懈怠和自满,女孩儿虽不用科举,但看看书史可以明白做人道理,对自身是有好处的。而你,更要读好书修身养性,为国分忧。”最后一句是对着孟晋说的。
孟潆悄悄撇了一眼,直觉意识到孟晋的情绪不高。
所幸,孟维冈没再谈这个话题。
他和孟涴她们一一说了几句训导的话。
“二丫头,祖父把你许配给高仰思,自有我的用意。他虽然出身低但不失为青年才俊,为人端方有礼。他又没有能提携他的长辈,只能依靠我和你父亲,定会对你好的。”孟维冈笑语盈盈,如沐春风。
用一个孙女把一个潜力股拉到自己的阵营,划算的很。
孟涴红了耳朵,垂下的眸子让人看不清她的心事,“婚姻大事,自由父母长辈做主。”
坐在一旁圈椅上的孟迅仍一语不发,脸色沉重。
“老大,和孩子们说说话啊。”孟维冈道。
孟迅回过神来,“父亲,我是在想修缮宫殿的事,有些棘手啊。”
前几天,一场烈火毁了泰安帝居住的万寿宫,泰安帝想重建,被元首辅用内阁之权驳回,劝谏他不要劳民伤财。
孟维冈是什么人啊,急皇帝所急,想皇帝所想,他立马同意泰安帝,还让孟迅揽下修缮的差事。
这下,他在泰安帝面前刷到好感度了。反倒给自己的儿子出了难题。
“万寿宫工程浩大,工期急短,建材短缺,又值早春寒天施工,操作很难。而且那烧制宫砖的灰窑被冰冻住了,影响工期…”孟迅眉宇中带着愁色。
孟维冈捊捊自己修剪的完美的胡子想了一会,问,“孩子们你们有什么想法?大胆说出来。我看看可有能为长辈分忧者。”他说着,却是一脸希望鼓励的看孟晋。
“这…我…”孟晋像离了水的鱼儿,嘴一张一合的。最终还是嚅嚅的说不出话。
他对面的孟潆要急死了,怎么低着头不看她呀,自己可都用口型说给孟晋了。为了回报他在自己发烧期间买游记给她看、解闷的情谊。
该看的人没看到,不该看到的人却看见了。孟维冈心里好笑,这个待在深闺里的小丫头能有什么法子。
“三儿,你来说说看。”
被点名的某人只好认栽,老实答道,“现在雪还没化,可以用雪堆积在灰窑上,再烧热水灌注,冻即融。”
嗯…这只是个简单的原理而已。
“说得在理。”孟维冈又捊了捊胡须。
“对!是我深在其中,局限了,竟没想到这一点。”孟迅恍然大悟的拍拍桌子,赞许的看着孟潆。
“我儿伶俐。或许你从前的傻病是在度磨劫难…”
“…”室内一默。
孟潆…
爹啊,你说话可以不那么直接吗?
祖孙三代聊天结束,小碎步回去的孟潆在垂花门那被孟晋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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