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褚一勋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学院向省建筑局对接了一个援建项目,项目启动在即,负责人病倒了,经过综合考量这个担子落在单妮肩上。
她资历够,年轻身体能扛,有留学经历能讲外语,出国援建绝对没问题。
“此次援建项目的工期是多久?”
“计划是四个月,实际工期还要看项目具体的落实情况。”
单妮犹豫了,她倒不是怕在工地上吃苦,而是如此长的工期势必耽误她设计下一个季度的新酒单。
既然做了柒吧的首席调酒师,她就不得不为这份工作考虑。
“四个月太长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褚院长眼一横,表情立时变得严肃:“这是院里做的要求,单老师要服从管理。”
单妮完全没想到褚老的态度会如此强硬,她并不是在编老师,是校级特聘讲师,以个人名义签署短约,学院管谁也管不到她身上。
执拗劲儿起来,单妮可不管对方是不是行业内的大牛,丝毫不畏惧对方的高姿态和施以的强压,倔强回应:“项目在即,等不起人,还请褚老另择才俊,单妮受不起这种重托。”
她撂下话利落转身,抬脚就走,差点儿撞人怀里。
条件反射,单妮低声道歉,对方却悄然往她垂在身侧的手里塞进一方湿手帕。
一团沁凉揉进左手手心,她错愕地抬头,一脸的倔强正映在对方平静无澜的眸子里。
是廖东。
她看着他那对似能容下世间万物的眼睛,心里的憋屈在一瞬之间竟都消解了。
单妮回到办公室,同事拎着项目文件凑上来,得知她拒绝了褚老的邀请,立刻化身说客,给她论起项目的难得之处。
三言两语间,单妮就动心了。
在淤泥沉沙河段造桥,有难度有挑战,是她感兴趣的项目,可她已经拒绝了态度强硬的褚老,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
怎能为“五斗米”折腰呢?单妮安慰自己。
错过好项目,单妮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心情不好胃口跟着变差,晚餐点的饭一口没吃,她光看着就饱了,只好打包拎回了住处。
去柒吧的路上,她在小区门口买了一盒三色杯,借着甜食疏解了几分郁闷。
不过,三色杯刚吃了一色,她就又郁闷上了。
单妮丢掉了手里的冷饮,抚了抚腹部,生气会让人忽略一些事实,比如她就忽略了自己正处在生理期的第一天。
俗话说自作自受,真是一点不假。她还没走到柒吧,就疼出了一背冷汗,冷风从脖颈灌入将汗湿的衣服吹得冰冷,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就目前这个状态,她即使撑着去了柒吧,今晚也一杯酒都调不了。单妮从衣袋里摸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杨飞宇的号码,她打算请假。
号码刚拨出,漆黑的窄巷里突兀地响起一声凄厉的猫叫,吓得单妮手一抖,心脏突突地跳。
她抄的近道,走的是七拐八绕的窄巷子,省时间但黑灯瞎火基本没人走,不是沂川本地人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去。
杨飞宇正在和廖东谈事情,听到属于单妮的专属铃声,他立刻接起。
听筒里传来呼呼的风声混着女人急促的喘息,仔细听,还有凄厉凶狠的猫叫声和鞋跟砸地的凌乱声响。
“单妮,你怎么又摸黑穿旧巷?”
杨飞宇已经无数次告诫过她夜晚走旧巷不安全,可她就是不听劝,胆子大到他无话可说。
“黑、黑豹呢?”
单妮没工夫和他纠缠这个问题,她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黑豹在不在店里。
十里巷有很多野猫,黑豹本是其中一员,要在优胜劣汰中自生自灭,却被走夜路的单妮捡了回去。
她至今都记得那晚的月色明亮,小猫崽蜷在墙根奄奄一息,张着嘴冲她叫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通体乌黑的皮毛被血水打湿显得油光发亮。
它为了能活下去而奋力挣扎,所以单妮没有选择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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