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主任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哈地拍着地板带起一层灰在空中飘,很是可乐。厂长老头拿手拂着面前的灰,横了他一眼,这一点都不好笑,何况是将笑话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那你觉得这一套正规的管理不行?”
厂长老头问出来,苟伟迷茫了,不行吗?哪里不行,怎么个不行?好像倒霉的是自己,而自己又是被管理者,有资格说不行吗?厂长老头不管苟伟的迷思又追问了一句,吓得苟伟赶紧说。
“看着很好,我也从中学到不少,说不出哪里不好。又感觉着不太接地气,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只知道以前客人来了要减个几块几十块的,要是有钱赚的话,我会唱个双簧卖了,都不需要请示老板。客户高兴、老板有钱赚、自己有提成也高兴。
店里师傅偶尔往自己口袋里塞点钱也是有的事,只要不当着老板的面就行,老板知道了也会装糊涂,只要把车卖出去就行。当然拿了人钱给人挑好点的摩托也正常。
后来经理、店长、老板把每台摩托车都重新定了价,要少钱就得填单子。店长批,经理批,再老板批,如果老板不在,我们就得自己先把钱垫上等老板批过后才能退钱。如果不批就得自己垫钱。
有一个客人就是觉得买东西要讲价,哪怕少一分钱那也要讲价,人家追求的是谈卖的乐趣,硬是要求少一块钱。没法子,一个师傅填单报了经理、店长、老板,最后客人觉得我们做事小气抠门,怀疑我们只顾赚钱不会顾质量。转头不买了!
制度制定出来应该都是好的吧!只是有时候我们这些基层的技术工人只知道做事做不来表面文章,所以就不适应吧!”
苟伟抬眼四处望,眼珠子游离不定,很不确定的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厂长钟老头算是听明白了!那就是再优秀的制度落在不合适的地方也就变成小孩戴铁盒,帽子压人。
“修过我们厂的摩托车,125的还是700的?”
钟厂长问出关键的一句,也很想从这小娃娃嘴里能听到一个好字来。从建厂起钟老头就是这厂里的师傅,125也好,700也罢,都是从自己手上开始打造的经典。可苟伟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更不知道肯定加解释然后转折说明的套路,手不停地往裤子上擦,好像有很多油又像提示厂长“咱现在还穿的还不是工装,”最后无助的看看大柳又瞄瞄高头,想着好歹是一车间的,也是师徒,能否支援一下。
大柳像是没看到一样大脚拇指绕弯儿变戏法,千万别找我,我也顶不住厂长师傅的炮火。高头儿扭过头,自己挖的坑自己埋,死道友不死贫道。
“哎哟,我怎么一直觉得这车间怪怪的!原来是大高你小子整理了一回啊!
不错不错。在很多人都在谈困难的时候依然不气馁,将每项工作都认真细致的做好。这就难得了,不错,不错。黄副厂长、丘主任,这种典型要宣传,这种榜样要提拨!”
高头儿听着厂长师傅的说法乐得差点飞起来了,这一提拨那就是副厂长了。哎哟勒去,苟伟这小子是我福星啊!立马起立站好居高临下地表决心,唾沫四处飞,钟老头拿手在脸上抹了又抹,实在抹不开只得用手拽着高头儿又坐下。
厂长前边提拨后边自己又表了决心,再下来有事就要效其劳了,高头赶紧提醒苟伟:
“小苟啊,说,不要有什么压力,有什么说什么。我们也不是听不进意见的!”
高头的说法,大家都很明白,所谓不是听不进意见那就是你不能有意见。如果有,要么你憋回去,要么我当你说了也是没有意见。苟伟更是不敢说了,就那么像木头一般杵在人群中间有如鸡立鹤群显得更是没出息了!
“坐,坐,随便的往地上坐就行了。咱们工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大高这家伙知道我们要来检查,这地板啊可是拖了又拖,比我办公室的椅子干净!”
厂长老头边说边再次引着苟伟坐下,似有意又似无意的盯着黄副厂长看了看,老子屁股下边的椅子可是不太干净,别以为我不知道谁抹的屎。
“我老钟就最看不惯一棍子砸不出个屁来的。说啊,不说明天就滚蛋,老子们不收软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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