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陆先生。”
那语气,像极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之间的问候,只是,白土心里清楚,自己与人皇殿的关系绝对说不上是好的。此时的白土,身上已经是被冷汗所浸透,但此时开口却仍是语气冰冷:“人皇客气了,这天下没有几人能当得起您先生二字。”
人皇摇摇头,似是轻笑了一声,再度开口说道:“我说这些仅仅是因为爱才,有你我人皇殿的大军才能再复当年锐不可当的气势。你如果要回人皇殿,我在此就可以做主让你归来,还做你的兵圣。”
一旁听着的程颐不住的给白土使眼色,他跟随了人皇这么多年,很少看到人皇能这样对一个人说话,他已经是在给白土面子了!这几乎已经算是人皇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毕竟现在可不是在人皇殿内,而是在东极城中,被一众人看在眼里啊!在这样的场景下面,拒绝,就等同于死!
白土听着人皇的话,却是深深的低下了头,没人看得到白土的嘴角挂着那抹苦涩的,充满嘲讽的笑容。
“这就是你的答案?”
白土没有回应人皇,那便是白土给出的答案了,人皇清楚的。
人皇这话问出口,白土终于是仰起头,狂笑出声,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回去?我怎么回去?兵圣?我算哪门子的兵圣?”白土的眼中此时已经是布满了血丝,神情异常的癫狂。
今日,从那个不知名的此刻开始,到程颐的出现,再到人皇的出现,都在撕扯着白土掩埋至深的伤疤,到此刻终于是将白土逼得爆发了出来。
“你说要我回去,继续当我的兵圣,李勿潜,你能不在乎十万人的性命,可是我不能。”白土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冷漠与不甘,“你们李家的,不,你李勿潜的天下不值十万条人命。”
人皇的面色在金光的掩盖下没有丝毫的波动,但是再度开口之时,却已经是恢复了之前那冷漠霸道的语气。
“怎么,行军打仗不能死人了?”
“你放屁!”白土直接打断了人皇的话,“那十万条人命是死在敌人的手里吗?是你!是死在你手里!一群为你们李家卖命的兵!死在了你李勿潜的手上!”
“那又如何?”
人皇的话语直接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白土的耳畔,将白土直接是震得头脑昏沉,连连后退几步。
那又如何?好一句那又如何!白土此时只感觉到一股猩甜的鲜血涌入口中,一口便是喷吐在了地上。再度抬头之时,人皇的虚影已经是走到了白土的面前。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没有我李家,这十万人在当年的那个乱世也会死个十之九。所以,他们死又如何?”人皇的语气似乎是在诉说这一件再平淡不过的事情。
可是人皇的语气越是平淡,白土的怒意就越深沉。
又是那冲天的血色光柱,作为战场之上的修罗,当年人皇殿的兵圣,白土的武技处处都是透露着血腥与杀伐之意,只是铭刻到他骨子里的东西了。
只是,这次白土的对手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还没等那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便是被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直接碾压下去。
“就算我错了,你能做什么呢?”
这只是人皇的投影,真正的实力甚至不能企及人皇的十分之一乃至百分之一!可是就这样一尊投影,就仿若一座高山,牢牢的将白土镇压在了自己掌下,不能动弹丝毫。
你能做什么呢?
这一句话如同一柄尖刀直插在白土的心头,就如同他看天境的武者如同蝼蚁,人皇看他又何尝不是呢?他为什么这九十年隐姓埋名在这东极武院中当一个老师?是因为自己觉得当年杀孽过重,要潜心去修来世?他可并不是陈浊那种人。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怕罢了。
因为怕,他背负着十万条人命在此隐姓埋名了九十年,这九十年的时光中,他连武极境的门槛都没有触碰到。他惧怕人皇那高深的实力,所以才借着酒水麻痹自己,可如今他被人皇按在掌下,他发现,他更惧怕不能为那十万条人命讨出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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