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新世界的规则 (2-1)

稀金镇的治安官很快就被喊来了，夏果本以为尼特在发现有怪物杀人之后会展现“猎魔人本色”，替这位可怜的商人报仇，没想到猎魔人探查完现场之后第一时间选择的是……“报警”。

魔法师妮娅却对尼特的举动没有特别的反应，这让夏果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死者是外来的商人，这些行商在整个大陆到处都是，他们干的就是商人职业里最简单的一环，倒买倒卖。

这些家伙从偏远的地方用极低的价格买一些当地的特产，然后把那些东西带回大城市里，总会有中产甚至是贵族对这些小玩意感兴趣的，这个时候行商们就可以赚一笔丰厚的差价。

当然，这是个辛苦活，也是个危险的活，这个世界……足够危险，就算老实待在家里也可能被阴谋袭击带走，更不要说在大陆的城市间穿行了。

另一方面，这些行商也得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们在奔波一段时间后总会固定下来几个线路，以便稳固进货和出货时的人际关系。

小镇的治安官很确信，自己见过几次这个商人，这个可怜蛋也出身于帝国的偏远地区，但是却凭借多年积攒的财富在帝都的郊区买了一套房子。

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那次他来到稀金镇时，高兴地请酒馆的所有人喝了一杯，有人从他醉醺醺的话语里套出了这个原因。

现在，一切都成空了。

能在帝都买得起房子，即使是郊区，也说明这位商人有一点本事，或者说，已经积累了一些自己的人脉，和秘密。

这对治安官来说是一件麻烦事，如果死的是一个平民，一个庄稼汉，无论他的死因是什么，整件事情都不会产生额外的“麻烦”，但是现在嘛……

稀金镇的治安官毫不避讳地对猎魔人一行说出了这些信息和困扰的想法，夏果发现治安官对尼特的态度并不差，他认为两者之前并不认识。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稀金镇的治安官对于一名初识的猎魔人有额外的善意和尊重，但是贵族麾下的打手却对猎魔人表现出了厌恶和鄙夷——夏果还记得管家身边的那个嚣张家伙，之前他在围攻猎魔人的时候，第一句话说的是——“猎魔人……你们这些不守规矩的玩意。”

看了一眼配合治安官调查的尼特，夏果感觉猎魔人此刻简直是遵纪守法的优秀公民……

这一肚子的疑惑直到治安官先行返回稀金镇，夏果才有机会问出。

死者的死因很清楚，行凶的存在身份并不明确，但是很显然不大可能是有猎魔人和魔法师的小队能做出的恶事，所以治安官也没有要求发现现场的三人配合自己做“进一步的调查”。

治安官现在有自己的麻烦事要去解决，他需要确认死者的真实背景。

这决定了对行凶者的调查会进行到哪一步。

很悲哀，也很现实。

夏果不认同，但是理解治安官的行为，这个世界的规则和地球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类对于自身安全的掌控低的可怕，稀金镇能被一个亡灵法师威慑这么些年，就说明了某些问题。

看到治安官远去，夏果终于低声朝尼特问道。

“你居然会找治安官，我以为……”

“我知道，你以为我会探查痕迹之后，追上去杀死怪物，毕竟我是‘猎魔人’对吗？”

尼特似乎已经猜到了夏果的问题，他翻身上马，然后低下头摇了摇。

“所以我之前就告诉你，你对猎魔人的印象是错误的，我们不是什么随心所欲的侠客，我们有自己的使命，更重要的是，你要学会穿过现象看到本质，这能帮你避开很多麻烦。”

听到尼特的话，夏果的心头闪动过一股无名之火，夏果知道这是因为尼特的这句话听上去有些……漠然，自己现在的情绪只不过是来自地球的灵魂道德水准，碰到新世界规则再次冲击后产生的波动罢了。

放任那情绪肆意了一会儿，夏果咧着嘴笑道：“呵呵，我以为猎魔人就是一个和麻烦相伴的职业。”

尼特认真地回头看了夏果一眼，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了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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