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只剩下沉寂后的白。那个看似粗狂实则细腻的白胡子老头终究是不在了,不会再有人一边享受着他孝敬的美酒,一边不屑的笑骂他混账,更不会有人会提溜着他的后颈去偷窥他人院中的龌蹉事……
人最可怕的是陷入某种情绪中去,去回忆那不可追的过去,且那记忆中的人还已不再,若是再是有着自己的原因在内,那所激发出来的情感便不容他人去触碰,就如预知中几乎将要疯魔的洛秋玄一般,差点因一人而让整个下陪葬。
陆拾叁没有疯魔,亦没有冲动,整个人都沉静的可怕,再没有前一日的意气风发,那紧紧抿着的唇下压着所有的情绪,静默的为诸仁敬上一杯酒,陪着他的尸体静坐了一日夜。
没有任何言语的悲痛,却也沉寂的有些不像他。
只是那双本是正常不过的眼眸却渐渐出现两个瞳孔,重叠在一起,静静的落在了诸仁的身上。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季,是陆拾叁在踏入修真一途后感受最冷的一个冬,彻骨的冷汗几乎将要他的身体都冻僵了,微微一动便是浑身上下的痛,没有一处完好,仿佛要散架了一般。
陆拾叁已经不记得那个给了他生命之家的人中是否有这样的意一位老人存在,唯一记得是那一群光着屁股的孩子,吵吵嚷嚷既热闹又让人心烦,年纪大一点的训斥着年幼的,语气严厉的不像话。
隐约中的听到有人在恼羞成怒的喊着“陆拾叁!”他抬眸去看却是只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屁孩,用一条粗鄙的麻布遮着隐私的部位,迈着蹒跚的步子,歪歪扭扭的走向那人,口中还吐出些许的泡泡,大约觉得很是好玩。
只是因着年幼,下盘终究不稳,一个的树枝都能让他摔倒,在地上爬了半也没能起来,唯有放声的哭喊,来寻求外力的帮助。
然,给与他的皆是冷漠的目光以及无情的嘲笑,让他那不甚明白的眸中渗上了许多的委屈和茫然。
终究有人伸手将他扶起,用另类的安慰来抚慰他的心灵,抬头去看,却见那饶容貌并不甚清晰,唯有满头的银发与胡须,在他的脑海印的深刻。
在曾经不满的抱怨中,将那饶面容映的越来越清晰,鲜活的露出了那被胡须遮掩后俊俏容颜,简简单单一个老字,被他的九转十八弯,最后哈哈大笑中,那爽朗的笑声犹在耳边。
陆拾叁将满腔的悲伤与自责掩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苍白的脸,没有半点停留的走出了房间。
房门外万安等人一直都在守着,没有任何一人敢发出一丝的声响,静默的等着他下一步命令。
而陆拾叁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滑过,却是一眼不发的转身就走,这让雪望楼的热心忧不已。
而在雪望楼外等着他的是将诸仁的尸体带回来的侍卫长于长青,以及他身后的跟府卫。
见陆拾叁出来,知晓他有话要问的于长青上前一步,等待着他的发问,眉目间的阴郁与戾气几乎要溢出来一般,若是细看不难发现这其中对陆拾叁的不满,还有隐隐的责怪。
但陆拾叁却没有问上半句,就那般径直的从他的面前走过,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这让于长青十分的不甘且愤怒“你就不问问诸老是在哪里没的吗?”
这明显不合理、带着几分逾越的话语让陆拾叁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是当初仁叔救下的那个孩子?”
于长青怔了一瞬,继而答道“是”
“你在怪我?”虽然是疑问句,的却是十分的笃定,他在怪他的多管闲事,让他在乎的人丧了命。
这一点陆拾叁也很自责,但是他却不后悔,即使没有他今时的这些作为,待得那些人羽翼丰满时,他们这些人就能安然无恙吗他不过是将事情提前了罢了,唯一错估的便是那些人力量,以及对己方的太过自信。
若是他能再谨慎一些,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既定的事轻已经发生,他亦会去坦然的接受,怨尤人或者是后悔的自责都不是他陆拾叁的处事风格。
错已然铸成,那便要让铸成这错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甚至是更重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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