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冬,太阳光惨淡地洒满这一片草叶枯黄的草坪,一群穿着黑衣的人坐在座椅上听着牧师的弥撒。
这么一个怕冷的人,却死在了萧瑟的深秋,真是讽刺,夏漱心想。
今日的阳光倒是明媚,也算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但空气中渐渐侵染人体的凉意却无可抵挡,最近的几场雨,带走了今年最后的暑气。
来葬礼的人五花八门,有些夏漱认识,是叶林初和她的高中同学抑或是大学校友,偶尔会有想要来和她搭讪的,却被她冷冰冰的态度劝退。还有些人夏漱没有见过,大概是他曾经的朋友。
他也有自己的过去呢,一个没有自己参与的过去,夏漱无法想象那时的他是怎样一个人,自从和他在一起后,满心满眼都是他,幻想的全是和他的未来,也没能了解他的过去,他的生长环境。
夏漱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遍全场,不出意料地,没能看到那个身影,反倒是叶母注意到了她,起身向她走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却止不住埋在心底的愤怒,“小初已经死了,你害他害得还不够惨吗?!”虽说是问句,可根本不等夏漱回答,说完就甩头走开了,发尾重重地拍在了夏漱的侧脸。
倒也不疼,但这一举动显然引起了周围宾客的注意,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阵阵窃语声。
夏漱扯了扯嘴角,终究是没有发作,正如平日里表现的那样,乖巧懂事,尽管这样的行为反而会让不知情的人误会是她理亏。
手机里的消息提示音让她回了神。
“你真的要那么做吗?”发消息的人反复确认,“或许这样之后你再也无法被他的家人认可了。”
夏漱心口一紧,确实,这样做的后果很惨烈,她和叶林初在此前的二十年间为了让她能被他的家人认可,做了这么多的努力,这样做之后,这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但夏漱还是毫不犹豫地回了过去:是。
二十年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光凭一天的表现就能挽回吗?夏漱远远地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叶林初浅浅的笑容,内心一片宁静,像是终于想开了,又像是落入某个深渊,自知躲不过,便不必再躲。
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在周围炸响,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叶母瞬间将目光锁定在夏漱身上,眉头紧锁,气势汹汹地向她走来,叶父拉不住,便也随她去了。然而还没等她开口,甚至没能等她走到跟前,夏漱便突然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眼球缠满了红血丝。
这一异常状况镇住了叶母,使她不敢再继续上前,围观观众的表情也五花八门,好看的很。有嘲笑的,有怜悯的,有愤怒的,夏漱没敢细细品味,转头看向了叶林初的墓碑,只有他,依然微笑着,像是在诉说对夏漱的无限包容。
借着一股子尚未消退的疯劲,夏漱强忍下喉头薄荷味的牙膏带来的反胃感,抽搐着身子,手脚并用向墓碑以及尚未合棺的装着叶林初遗体的红木棺材爬去。
还未等周围人看明白她的意图,突然响起的锣鼓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夏漱知道,这是陶知吾在为她争取时间。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夏漱站起身,向前冲去,趴在了叶林初的棺材旁,本以为会看到一片血腥,可棺材里的叶林初穿着白色的寿衣,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苍白的嘴唇,冰冷的身躯,安静地躺着,也不再像往常一样总是噙着一抹笑,痞痞的样子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臭傻逼...”夏漱看着他就不觉地流下了眼泪,滚烫的泪水滴在叶林初的眼睑上,她伸手想要拭去,却还是停下了动作,“你就这么不干不净地下去吧,省得你再去祸害别的小姑娘。”
周围的哄闹声渐渐隐去,陶知吾已经被警卫人员抓住,满嘴跑火车,推脱着责任,努力为夏漱多争取一点时间。
确定四围无人察觉后,夏漱将一枚风车戒指戴在了叶林初的左手无名指上,而在她的左手相同位置,也有一枚同样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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