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山 (3-2)

“伊人相静守。”女孩继续道。

易天：“白发断苍茫。”

女孩：“常饮歌游魂。”

易天：“君笑今犹闻。”

女孩：“绝歌月下弹。”

易天：“共留埋骨坑。”

一人一句，韵味随生。

念完后，女孩激动地往易天身上一扑，大声道：“哥，真的是你？”

“是的，是我。”易天不停地点头，双手触碰着她身上的伤疤，一股辛酸的感觉汹涌而来。

他知道，唯一能证明两人认识的证据不是名字，而是这二十六个字，一首瞎编乱造弄出来的诗。

易天不敢确定，女孩是不是真的在心底里认同了他这个长得不一样的哥哥，但他确实被对方牵起手，拉了回去。

走入屋内，坐到并不算干净的靠椅上，易天的记忆回到了自己离开的时候。

“你这几天怎么样？”沉默了许久，易天才小心地问出这句话。

“哥，两星期了。”女孩坐到他的身边，脸上微微一笑，“你也看到了。”

易天心底下一紧。

看到了，看到了什么？自然是伤疤！

旧的，新的，大的，小的……

“哥，如果你觉得我拖累你的话，可以走的，没必要管我。”她平静地说，看不出什么，脸上的表情很生硬。

易天的脸色苍白，手足无措，心有些慌，手放在腰上，又移到肚子上，最后摸到了横躺着的烟盒和火机上。

刚要点上火，就被对方一把抢掉。

“哥，别抽了，几块钱的烟，对身体不好。”女孩攥着烟盒，手中的力量将它捏得变形。

易天抬起头看着她，有些触动。

眼前这个女孩已经和他一样高了。乌黑的眼珠，白净的皮肤，以及……触目惊心的伤痕。

“你……”

“没什么。”女孩皱眉道，“哥，其实你不该回来的，我没钱付房租，房东要赶人了。”

“我去找他。”易天咬了咬牙，从靠椅上站起。

“行了。”女孩一把拉住他，“你忘了上回，差点被打得半死？”

“现在的我和以前不一样。”易天一把甩开她的手。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哥，你还小！”

你还小！三个字嗡鸣，让易天心神一乱。

恰巧这时，屋子外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哈……易小雅，你哥扔了你，怎么又找了个小男孩当哥哥？”

女孩的心一沉，慌忙转头望向屋外。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开门走了进来，手中提着条皮鞭。

易天忙挡在女孩面前，睁眼怒瞪着他。

“怎么样，今天是不是要付房租了？小妞，你应该知道，没有哪个地方比我这更便宜了，可你却欠了两个月的租金。”

女孩：“……”

“我知道你交不出，每天捡垃圾挣的那两个钱……啧啧，看你的样子应该刚被混混打了吧？”

女孩的挤出两滴眼泪，眼中满是惊恐。

“滚！”易天爆吼。

“你他妈找死！”男人一脚踢过来，直接将他踹翻在地上。

“哥！”女孩大呼。

“他不是你哥，你那个没用的哥哥已经把你扔了，想想怎么办吧！”

“啪~”一鞭子抽在地上，吓得女孩身子一抖。

“我也不强迫你，爷爷我给你找了个好工作，就在不远处的蓝庭会所，他们要的正好是你这样的小孩子。只要你每个月交出一半的工资……”

“去死吧！”易天愤怒地爬起来，一把推在他的身上。

蓝庭会所是什么他知道，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黑色夜总会。里面黄赌毒什么都有，要年龄不足十岁的小女孩，想想就知道是什么事。

男子毫不留情地一鞭子抽了下去，直接拍在易天的头顶，印出一道通红的血印。他的脑袋一沉，双眼嗡嗡，直接倒在了地上。

“哥！”女孩喊着跑到易天面前，跪下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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