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阳郡,是一个比较小的郡,所辖的地区很小,郡治在河阳县。它的北面是昭义魏博两镇,西面是还算比较听朝廷的河中节度使,南面是河南防御使的辖区。
河阳地盘即小,人口也少,实力比较单薄,位置又处于忠于朝廷的力量和不怎么听招呼的潘镇之间,因此一直比较低调,起到一个缓冲的作用。
这样的郡,一般是努力搞好周边的关系,左右逢源,争取不要引起什么注意才好。
但是,国家维持微妙的平衡已经很多年了,普通的百姓甚至已经觉得现在是太平日子了,这个不起眼的郡居然会突然造起反来。
目前的消息是,造反的军民把节度使和各级官吏基本都杀了,推选了新得领袖,称什么将军,可能跟魏博等镇有勾结,通过驿站给朝廷发来个文书,宣称原来的节度使贪赃枉法欺压百姓,要求朝廷承认新的领袖为节度使。
朝廷连夜紧急召开会议,朝臣们的意见比较一致,就是必须派兵讨伐。
因为不仅是杀官谋反这种事情关系到法纪和朝廷的颜面问题,更重要的是河阳郡地处要道,即是朝廷对魏博等镇的第一道防线和缓冲地带,也是南方钱粮输入的重要路口。
河阳谋反之后,南方各镇给朝廷供的租赋路线就被切断了,拿长安地区来说,一百七八十万人的城市加十多万常备军,粮食和钱财布帛等物资都无法自给,很大程度依赖南方富庶的省供应。
国家承平数年,斗米四到五钱,但是一旦运输线被切断,很快就会断粮。
而朝廷本身存粮就少,财政还入不敷出,断了供应的话坚持不了多久。
以宇文泰为首的绝大多数朝臣都要求立刻讨伐,李纯等很少一些朝臣认为应该下旨斥责,让他们认罪以后再慢慢处理,总之来文的,以不动武为好。
程麟问李纯:“这个什么河阳,有多少兵力,我们有多少兵力?”
李纯说道:“中书令和兵部计划,昭义军河东军和东都三郡各出五千人,朝廷发神策军五千人,在神武,羽林,龙武,神威四军中挑选精壮的战士一万五千人,总共出兵三万五千人。”
“河阳的话,大约有兵力五六千人,加动员的百姓,应该有一万多人的样子。”
陈麟看了会地图,奇怪的说:“按说,杀官谋反是大罪,理应治罪,而且从地图看,朝廷三面包围河阳,如果西面的魏博也出兵的话,那就是四面包围,战略态势朝廷占优啊。”
“再说,河阳战兵五六千人,又是刚刚谋反的军队,肯定存在混乱的现象,百姓们也不一定很支持他们吧,就算动员百姓一万多人,兵力比朝廷差了起码也有一倍,这时急速进攻,应该一鼓而下才是。”
李纯沉吟着说:“大部分朝臣,也是这个看法,宇文泰一贯的任用私党,遇好处就,遇责任就避,但是在这个事情,说的话却很占大理。”
程麟好奇的问:“哦?这小子还能说出什么象牙来?”
“程麟啊,你不能因为他以前得罪过你,就对人家有成见,宇文泰毕竟是朝廷的中书令,位阶相当于丞相,他的意思是,如果朝廷对河阳这件事表现的比较软弱的话,那么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局势就有可能再严峻起来,要知道各镇的节度使很多只是表面服从朝廷,如果朝廷拿小小的河阳都没办法的话,那势力大一点的潘镇要搞点什么动作岂不是更没法管了?”
程麟不得不承认宇文泰的这个想法有道理,李纯接着说:“再说,长安附近这么多人口,还有这么多的军队,平日里都靠江南的赋税供养,河阳这么一反,供应被切断,想要重新开辟道路恢复供应,非常麻烦,过一段时间,存粮耗尽,就会出大麻烦。”
程麟说道:“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主张出兵呢?”
李纯说到:“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河阳是个小郡,一直很安分守己,周围的环境也没什么变化,怎么会突然谋反呢?它的四面都是强藩,杀死节度使这样的大事,朝廷怎么会不管?这道理并不难懂,那为什么这些军民还要谋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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