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田间闲话 (2-1)

程麟立马在道旁看这田庄，一望无际的田野，中间小路纵横，阡陌交通，农夫在田里劳作，耕牛拉犁，远处茅屋水车，炊烟袅袅，好一派田园风光。

程麟闻着空气中传来烧柴的味道，不由得心情大好，驱马走了一段，见路边有一家农户，在田里干活，家里的小孩子也跟在后面。

陈麟看两个孩子，也就八九岁的样子，一人提个小篮子在田边挖菜，两个人都赤着脚，穿着个过膝的短裤。

他皱皱眉头心想，这么大的孩子不是应该学吗？怎么连鞋都不穿，在外面干活呢？

张千哪知道他的心思，凑过来说：“小公爷，再走几步，进了庄子，叫他们管事问话？”

程麟摇摇头说：“别暴露身份，咱们在这逛一逛。”说着下马来喊道：“这位大伯，我们是过路的，讨碗水喝可有吗？”

田里干活的人听了，有位家长模样的老人招呼了一声，带着几个后生一起到田边来，老人看程麟穿着像是个贵公子的模样，施了一礼道：“客人安好，您向那边再走几步进了庄，就有粗茶滚汤，我们做田的，只有清水，怕客人喝不着。”

程麟嘻嘻一笑，下了马来说道：“我们也是长安城里的，出来溜达溜达，不拘什么，有水就行啊。”说着，掏了几个铜钱递过去。

那老人却不肯收，说招待过路人喝口水吃口东西是本分，不能要钱，程麟也不强给，招呼两个娃娃过来，把铜钱给孩子分了，叫他们买糖吃。

这下老人不好意思起来，拿了个碗用袖子擦了又擦，然后用一个粗磁吊子倒了碗水给陈麟。

程麟看看老人和几个后生，穿的衣服是补丁叠补丁，也都赤着脚，看去面黄肌瘦，有几分营养不良的样子，心里一动，叫张千：“张千，咱们不是带的有饼吗，拿来吃吃。”

张千应了一声，从马拿了个包裹打开，里面有带的饼和肉，铺在田边，程麟就招呼老人和后生一起来吃。

几个后生一看饼和肉，两个眼睛一下就直了，咽着吐沫，直往前凑。

老人喝骂几句，对陈麟赔笑道：“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客人莫怪，我们早晨也吃了饭的。”

程麟看这些人的样子，分明就是很久都没吃过肉的样子，嘿嘿一笑说道：“哎，人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喝了你的水，请你吃块饼算得什么。”

旁边有个小伙子跟着说道：“是啊阿爹，这位公子好心请我们吃饼，那个，我们就尝尝也好。”

老人瞪了小伙子一眼道：“我们虽然穷，可也得有骨气，想吃饼，靠两个手劳作去挣，见了肉就迈不动步，没出息，去，干活去。”

小伙子低着头说：“出息，出息能当饭吃吗？每天日出做到日落，连野菜粥都吃不饱，好容易有个公子好心给饼吃，还不让吃。”

其余几个后生虽然不说话，可也不动弹，看着饼发呆。

程麟看这情形，心里明白七八分，从大人腿底下把小孩一拽说到：“小家伙，喜欢吃肉吗？”

孩子哪会做假，猛点头。

程麟拿了一块肉，就朝孩子嘴里塞，小家伙一口咬下去，吃的满嘴是油，几乎咬到陈麟的手指。

张千趁机拿着饼让这几个后生，这几个后生哪还忍得住，一人一块饼一块肉，三口两口就下了肚。

老人长叹一声，往田埂一坐，不说话。

程麟拿了两张饼，自己咬着一块，拿另一块递给老头说到：“老人家，来一起吃吧，酒饭不分家，你要不吃，岂不是看不起我?”

老人摇摇头，接过饼去咬了一口说到：“公子莫怪，我们这些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要是以前，一年也能吃几回肉，可是现在啊，真是野菜团子也吃不起啦。”

程麟呵呵笑着问道：“怎样？莫非你们庄稼人，还没粮食吃啦？”

这一下打开了老人的话匣子，他一边吃着饼，一边：“客人你是城里来的，哪知道这些庄户人的事情……”跟程麟聊了起来。

程麟有心引他多说话，多了解一些情况，装着一副城里出来看稀罕的公子哥的样子，东问问西问问，从田亩聊到天气，从饮食聊到衣着，总之无所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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