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特殊时期,疾病蔓延得如火如荼,杨海晨突然有些担心身在农村的亲人。
杨海晨已经一个月没有接到家里的电话了,母亲江茹芳是一名村医,被感染的风险比别人都大,杨海晨觉得心急如焚。
而此时此刻,村医江茹芳正出门上班。她的防护装备只有一件雨衣、一双雨靴、一副平光眼镜。她在雨靴外又套了一双鞋套。村里的晚辈笑她,“非主流混搭”。
丈夫杨嘉建议她工作时戴上摩托车头盔,她试着戴了一下,感觉重,放弃了。
这里是荆州市陵江镇的一个村子,距离江城市200多公里。
江茹芳所在的村医务室一共有两名医生,日常服务的村民则有两三千人。
她在这里平静工作了几十年,直到这次爆发,她成为农村医疗体系应对感染的末端环节。
从早上7点开始,村里的公共喇叭就不断以“命令式口吻”播音:禁止串门,禁止聚餐。
村委会的灯又亮了一夜,24小时有人值班。
几天以来,到医务室看病的村民较往常减少,但来的人症状都比较类似,主要是发烧、咳嗽以及其他“看起来像感冒”的情况——考虑到防疫形势,没有此类症状的村民尽量避免去医务室。
大部分时间,茹芳都在给看病的村民们普及知识。
有发热情况的,她赶紧让患者去镇卫生院或者县医院就诊,可以初步判断为普通感冒的,就给一些药品让在家观察,防止在医院交叉感染。
据她观察,村民的防护意识近几日明显提高。
春节前“返乡潮”到来时,随着年轻人归来,麻将馆也火爆起来,需要抢位置或提前预定。
如今,很少有人再去打麻将了,串门拜年的人也少了很多。
来医务室的村民几乎都戴了口罩,甚至还有戴“N95”的。
镇上的药店口罩“限购”,每天“可凭身份证登记购买”。
腊月二十九夜里,村干部们挨家挨户敲门,按照镇里传达的要求,发放预防病情的传单。
每天,镇干部会挨村“巡逻”,去村委会、各村医务室查看,甚至会在路口劝退过年走亲访友的人。村干部会排查“返乡人员”和有红白喜事计划的家庭。
有的村子每天“监控返乡村民体温”,将记录上报。所有村庄按照镇上的应急通知,“红事一律取消,白事尽量从简”。
荆州市级疫情防控指挥部要求,“酒店、宾馆无条件接受宴席、房间的退订退费”。
茹芳所在的医务室平均每天接触患者及家属超过100人。全镇有10多个农村医务室,包括她在内,村医们向镇里提出需要防护服。
“我一旦被感染,会感染很多人”,她解释。最终,他们每人分到一套从县里协调来的防护服。
防护服“很薄”,套在冬衣外容易破,且不能反复使用,“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舍得穿。
茹芳如今就用雨衣雨靴代替防护服。谨慎起见,她上班时同时戴3个口罩,每隔几小时需要更换口罩时,她会取下紧贴面部的那一个,再在最外面戴上一个新的。
靠着镇上分配的10个口罩,加医务室原来的一点储备,她和同事撑了3天,终于等到新供给。
大年初二早上,她接到了镇上的通知,医疗物资已经到位,可以去镇卫生院领取。
此前,医疗物资紧缺是一个明显问题。
除夕夜她的同乡们一直在通过社交网络呼吁,转发荆州市中心医院、荆州市第一人民医院、荆州市第二人民医院发布的“接受捐赠”公告。
有人在群里发了“用文件袋制作护目镜”的视频,茹芳的丈夫杨嘉看到了,去给妻子找来了雨衣和摩托车头盔。
对于这次疾病,村民们的态度时而重视,时而轻视。
美国“撤侨”的消息传来,引起一轮紧张;每疾病天通报的“治愈患者”数量增加,紧张就又会缓解。
听说江城建了“小汤山”,大家的反应是:“医院装不下了吗?”
一打听,四里八乡没有“确诊”的人,又觉得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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