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打算 (2-1)

钦天监仔细推算许久，最终把帝后大婚的时间定在了十月初十。

施见榆算着日子，也就是说，离自己进宫的日子，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了。

她有些茫然，身份转变的速度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在母亲和父亲哥哥们都找她谈过话后，她的祖父也同她聊了这个事情。

祖父叫人让她去他的书房。一进门，就看见祖父站在桌前提笔写着什么，背后挂着几幅名人大家的字画，屋里还能闻到有淡淡的凝神香的味道。

说起来，她的祖父施老侯爷，当年也是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戎马半生，在战场上落下了不少的伤，回京后为免君王猜忌，干脆利落的交了兵权，挂了个闲职，反倒是轻松了。祖母因病离世早，祖父闲暇之余也就同几个清闲的老王爷聊聊天下下棋交流一下书法心得，在府里就看看两个孙子的学业，再顺便教导教导他们。

现在想来，她的祖父，是个很聪明的人呢。

——

施老侯爷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施见榆，点头示意她过去。

施见榆离得近了，才发现施老侯爷写的是个“忍”字。笔锋凌厉，给人一种强势的感觉。

“祖父。”施见榆低声道。

施老侯爷“嗯”了一声，收了笔，将那字拿起来给施见榆看，“你看，这字如何？”

施见榆有些拿不准，不知道祖父是单纯问她这字写得怎么样，还是要告诉她什么，她又认真仔细看了看，才开口：“落笔有力，有神有形，写得很好。”

施老侯爷笑了笑，放下它，侧身往一旁的小隔间走，施见榆连忙跟上。

说是小隔间，其实一点也不小，里面放了梨花木桌，又有茶水糕点，是用来待客的。

施老侯爷坐下，施见榆给倒了一杯茶。

“你也坐。”施老侯爷端起了茶，袅袅茶香扑鼻而来，他却没有入口，“想必你爹娘是早已同你谈过入宫这件事了，你是什么想法呢？”

施见榆声音恭敬，毫不犹豫回道：“孙女是愿意的，也同爹娘哥哥们说过，从各方面来讲，孙女入宫都是百益而无害的事。”

施老侯爷摸了摸温热的茶杯，“你可是真的想入宫？”顿了下又说，“我们宁阳候府昌盛百年，绝没有要牺牲儿孙幸福换荣宠的例子。后宫看似鲜花着锦，实则烈火烹油，人算人，人害人，人吃人。祖父知你自小聪慧，才思过人，能把事情处理的很好，但这毕竟关系到你数十年的幸福，你可要再三思量。”

施见榆抿唇不语，房里悠悠燃着凝神的香，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那，祖父，就算我不愿嫁，又能如何呢？皇命难为。我也不能弃侯府于不顾。”施见榆还是略松了口。

施老侯爷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自己这个聪颖敏慧的孙女，她虽年纪不大，为人处事却有理得体，因是侯府唯一的小姐，自小被娇惯，却没有养成娇蛮的脾性，还时常为别人着想。

“如果你不愿的话，就让你父亲去宫中请罪，说你身患恶疾，不能为后，而你父亲也顺势请求解职。近日，北边边防出了问题，夏国最近动静不小，让你大哥二哥去请奏出兵镇守。但依我看，夏国不过区区小国，有底气挑衅我们大裕，想必是同周边其他几个小国有了什么协议，所以想要使它们彻彻底底安静下来，没个几年是弄不完的。仅你的哥哥们去镇守是不够的，所以我和你父亲会一起请奏同他们一起去。如此一来，侯府只剩下你和你娘两个女眷，我们再同太后娘娘求个恩典，让你们随军北上。之后等战事结束，我们请陛下恩准我们定居北边，守边防敌。那时候估计陛下也早已立了新后，你也可以另择良婿。只是北边远不如盛京繁华，不过各有好坏。”

施见榆有些愣了，她从没想过祖父和爹娘哥哥们可以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心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

只是细细思量祖父的话时，她还是觉得不妥，她知道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十全十美的办法，能这样已经是最好的了，但祖父的想法，要建立在皇上和太后是温和开明，宽容大度的基础上，单那个皇上，听说是说一不二的主儿，怎么可能容忍他们挑衅皇家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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