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谈音乐 (2-1)

约莫一柱香的工夫，崔莺莺背着古琴走进了知行书屋。

她笑着古琴架好，然后看向讲台下面。

此时所有学生一反常态地都已经安静地坐在了座位了，对比之前课前的闹腾，也太奇怪了。

目光环视一圈，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是张少陵！

他坐在学生群里干嘛？崔莺莺满脸疑惑，不过她也算明白为什么学生这么安静了。

“院长，你坐在下面干嘛？”崔莺莺问道，在书院她还是很有分寸地管张少陵叫院长的。

“看你怎么讲课的，能不能达成书院培养目标的要求。”张少陵笑着说道。

崔莺莺无语地横了他一眼，书院要培养宰辅之才，这和音乐有什么关系？

这个不着调的家伙，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神经。

“我们的音乐课还是老规矩，先讲理论再听曲子。节课我们讲了五音，这节课我们来看十二律吕。”

“十二律吕由低到高分别是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

崔莺莺慢条斯理地开始了她的教学，张少陵则是双手托脸看着，不时皱眉，又不时点头。

就在理论知识讲完，崔莺莺要开始古琴表演的时候，张少陵决定出言打断。

“先停一下，我来讲几点。”

理了理衣冠，张少陵坐直后说道：

“音乐这种东西，它是能够产生人们共鸣的声音，大家知道儒家是怎么界定音乐的吗？”

“移风易俗，莫善于乐！”杨柳晴很是清冷地回答道。

“不错，还有吗？”张少陵继续问道。

“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李雪雁也举手答道。

“那大家知道这些代表什么意思吗？”

“意思是音乐可以从根源定立人伦秩序，改变人们旧的习惯，人的修养也需要借助音乐来完善。”大儒之子王福峙站起来说道。

“这么解释，你可以讲它是对的，也可以说它是错的。”张少陵站起来摇了摇头，笑道：

“而它在我这里，就连儒家的原话，都是错误的。”

“院长，这么说有些不合适吧。”

王福峙不满道，要知道这些道理都是他的大儒父亲亲口教授他的。

“没什么不合适的，没错，音乐是人们情感的表达，可说话难道不是吗？舞蹈难道不是吗？运动难道不是吗？音乐哪来的优越感，你告诉我？”张少陵笑着摆了摆手，又道：

“很简单的道理，在春秋那个时代，玩得起音乐的最次也是士大夫出身，孔仲尼强调乐不过是强调士大夫的优越感罢了，难道不懂音乐就是修养不够吗？说到底，儒家的道是刑不大夫、礼不下庶人的道！”

“那院长，能说下你的道是什么吗？”崔莺莺满眼小星星地问道。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少陵，每次张少陵认真说话的时候，她都觉得特别有魅力，或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是啊，是啊，院长说说你的道吧。”全班学生纷纷问道，尤其是刚刚被越怼越觉得有道理的王福峙，他喊的最大声。

张少陵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

“想知道我的道啊？我的道很大，大到今天说不完，还是只谈谈我对音乐的看法吧。在我看来，音乐它只是人们情感表达的一种途径，谈不多高或者多差，群体活动时放些辉煌大气的音乐，私下场合听听吴侬软语的小调，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

越说越起劲，张少陵跑到崔莺莺旁边坐下，继续说道：

“同学们和老苟应该很熟悉了，就是你们喊苟老先生那货，他之前去长安城说过书，那么说书难道就不是艺术吗？只要能让人表达情感或者获得心灵满足的，都可以称之为艺术，都可以提高和完善人的修养。”

学生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倒是崔莺莺娇嗔道：“你开始说得那么严肃，我还以为是我课讲的有问题呢。”

张少陵闻言先是笑了笑，随后正色道：“是有一些问题，仅仅是你在讲，学生们根本没有参与进来，这还叫音乐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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