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车 (2-1)

林扬非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并不友好，空洞的漆黑房间，墨绿色的藤蔓爬满墙壁，冒着浑浊的死气，总有“格叽格叽”的声音从方传来，令人浑身不适，他看见有很多像“人”一样的生物想要闯进来，却被一个血红色的身影挡住了。

那个身影长着獠牙，面目全非，血肉就混着骨骼，直接裸露在皮肤外面，手指从手脱落，长出跟刀一样锋利的灰色爪子来，身还泛着一丝一缕的红光，他站在那里，那些“人”就不敢过来。

黑色的颗粒似疯了一样，从林扬非身逃窜出去，那些没来得及跑的，被光点追，包裹吞噬消化，化成了点点灰烬。

“……”

“他身体不错。”

“对，我埋了个种子。”

“为什么做这种好事？”

“因为他傻，敢跟恶做朋友。”

“跟你以前一样。”

“所以，我变成了现在这样。”

“……”

等林扬非睡醒的时候，高烧已经退去，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光芒从玻璃窗洒落，空气中还弥散着消毒水的味道，很淡，但一直挥之不去。

火车还没有到站，门紧闭着，耳边一直有“嗡嗡嗡”的震动声，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林扬非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发现胸口原本黑掉的那块肌肤，已经变回了正常的颜色。

呆在这个房间里，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桌放着一本年代久远的病历，纸张泛黄破旧，闲着没事，林扬非轻轻翻了翻，是一些病人的资料，最早的时间都可以追溯到一三四七年。

翻到最后一页，面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林扬非愣在原地。

“你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凯斯靠在门口，一脸轻松惬意地说道。

林扬非指着病历的姓名，说道：“我认识一个人，也叫这个名字。”

“这个世界，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说不定只是个巧合。”凯斯耸耸肩说道。

林扬非看着面的信息，疑惑道：“一年前，他也来过这儿……他也是去布雷默贵族学校的吗？”

“那倒没有，你说的那个人，是来找我的。”凯斯走了进来。

“后来呢？”

凯斯看了看病历的名字，说道：“后来，他就下车了，哦对了，他有说过，X市是他的家，迟早有一天会回去。”

“他应该已经回去了。”林扬非合病历，递给凯斯。

凯斯将病历本收回抽屉，他说道：“走吧，我带你回去，准备一下，要到站了。”

病历本安安静静地呆在抽屉里，在最后一页，写着“许言”二字。

询问的病症是：

心脏刀伤。

治疗结果：

无法治疗。

就诊状态：

人还活着，身体健康。

……

一声鸣笛。

火车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远远望去，只有几根灰白色的柱子立在外面，显得有些孤单寂寞，站台一片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本来在火车看不真切，一下车，就感觉整个人都沐浴在橙红色的夕阳里，有些暖洋洋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看，太阳异常的大。

火车广播响了起来，是一个机械的电子女音，没有一点声调：“各位乘客请注意，欢迎乘坐K-6040号列车，布雷默贵族学校已经到站，请各位乘客收拾好行李下车，谢谢配合。”

“你叫什么名字？”凯斯站在车门内，对林扬非大声问道。

林扬非刚搬完行李，就转过身回答道：“林扬非。”

“林扬非，这个名字我记住了。”凯斯点点头，车门缓缓关，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其他的人在这里下车。

又是一声鸣笛。

“砰——”像是手掌拍在窗户的声音，引起了林扬非的注意，他转过头去，看见4号包厢里面，有三个人影正抬着手挥舞着。

这动作，像是在挥手告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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